秋風颯颯,落葉翻卷,好似雪花,熱鬧的人群中,葉乘霄忽然感受到刺骨的孤獨。他獨自一人,默默離開了。
“蕭師妹,葉師弟走了,你怎麼不去追回來?”
蔣琪遠遠望見那蕭索的背影,語帶戲謔。
蕭眉仍舊是下意識地扯過披帛,半遮面容,眼神冷冽,嗓音卻還是慵懶嬌媚。
“葉師弟畢竟年少熱血,讓他一個人冷靜冷靜也是好的,畢竟以後,大家都是同門,還要時常打交道。”
說著,眼神好似拉絲了一般,在李存孝身上,尤其是壯實的胸膛處遊移來去。
李存孝面不改色,卻是悄悄退了一步,將大師兄石鐵護至身前。
蕭眉眼底的熱情頓時淡了下去。
石鐵與張力士的大女兒成婚多年,孩子都和張雀兒差不多大了,她對老男人可沒興趣。
“李師弟真人不露相,早先走鏢時,為兄有眼無珠,竟然還拿你打趣。此後如若不是你出手,李成兄弟差點丟了性命,我也無顏見師父和各位同門了。”
沈鶴面色極其誠懇,主動舉杯,“三郎,我該敬你一杯。”
‘這沈鶴還真是拉得下面皮。別人都唾面自乾,我若是舊事重提,豈不是顯得小氣?’
‘以退為進,真是難纏。’
李存孝動作更快,一把上前托住對方雙手,情真意切。
“沈師兄折煞小弟,說起來,還沒感謝師兄贈送的寶弓。那時在師父府上見了,愛不釋手。”
“哦?”
沈鶴眼睛一亮,非但沒有半分禮物被轉贈的不悅,反而是極為欣喜:
“喜歡就好,喜歡就好啊!”
看著三人熱切的模樣,石鐵一時也是感慨萬千,但回首與師父對視,兩人眼中都只剩欣慰。
間隔了多少年,鏢局終於再出一個可堪大任的英傑。值此多事之秋,實在是幸事。
因此,哪怕蔣琪沈鶴等人對李存孝殷勤乃至諂媚,石鐵也不會因此生出不滿或是輕視之心。
兩個月突破筋肉的天才,這訊息傳出去,別說蔣沈韓楊這些次一等的家族,就算是三大家,提親的人也會踏破鏢局的門檻!而到頭來,這般萬里挑一的人傑,終究是被鏢局,收入囊中。
至於對方成長起來以後,會不會和自己產生矛盾.石鐵輕笑一聲,轉身回到張力士身邊坐下,既是師徒,又是翁婿的二人舉杯相慶。
幾年以後的事,何必杞人憂天?倒是近在眼前的秋獵,這一次,鏢局已經不戰而勝一夜,賓主盡歡。
次日,李存孝仍舊起了個大早,到校場教習眾夥計。
俗話說,教學相長,教學的過程,同樣也是梳理自身所學的過程。
重溫基礎的過程中,不說虎魔拳,便是那剛開始練習的純陽十六手,有些疑惑也是觸類旁通。
純陽十六手在進入筋肉境界之前,並不複雜,連涉及身法的部分都很少,主要是強調拳掌功夫。
其有環套八法,為:
起頓、吞吐、旋轉、穿翻、纏繞、滾化、循撫、圓活。
八法分為十六手,拳掌爪指,樣樣囊括其中,雖然練起來對虎爪功也有裨益,但李存孝在照著行功圖練習時,總感覺這些動作上輩子在哪看過。
總之,有筋肉境界的虎魔拳打底,純陽十六手入門並不難,李存孝估計四五天就能入門,個把月就能小成。
不過今天的晨練結束後,他並沒有急著回自家院子練功,而是徑直來到了張力士所在的內庭。
李存孝到時,張力士正和石鐵說著什麼,見了來人,便笑著道:“來得正好。我還要和慕容柏商議秋獵之事,鐵子,教教你師弟刀法。”
說完,毫不拖泥帶水,招呼一聲就離開了。
“師尊一貫如此雷厲風行,師弟日後就習慣了。”
石鐵笑著上前,同樣也不廢話,直接從兵器架上拔出一把雙手陌刀,問道:“師弟對小夜叉刀法知道多少?”
李存孝心中一喜。早就聽聞小夜叉刀法的大名,原本還以為至少要筋肉圓滿後才能接觸,沒想到昨晚張力士讓自己前來時,竟是已經有了傳法的打算。
“所知不多,只曉得師父虎眼狂刀的威名。”
石鐵聞言不禁笑了。
“虎眼狂刀,不是威名,是兇名。”
“若不兇,飛虎鏢局的大旗,在這楚丘也立不起來——師弟可知,沈鶴蔣琪等人,為何對小夜叉刀法趨之若鶩?”
李存孝心中一動,他早就對此感到好奇,如今逮著機會,自然要問個清楚。
“請師兄指教。”
但石鐵這濃眉大眼的漢子,聞言卻賣了個關子。
雙手將那柄長一尺、刃長三尺的陌刀一提,雙眼變為虎眼金瞳。
強烈殺氣有如實質,瞬間將整個院子都擠滿了,李存孝幾乎是受到刺激的瞬間,氣血便下意識地瘋轉起來!“夜叉者,號輕捷、勇健,又名捷疾鬼。”
“師父這一門小夜叉刀法共四式,乃是中品武學,其效法夜叉之神異,”
“來去如風,刃斷金石;彈指極速,活殺留聲”
石鐵字字吐出,好似咬金嚼鐵,四尺長刀震顫嗡鳴,反握,逆揮,於空中割出肉眼可見的白線——
“第一式,乘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