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成了鏢頭,手下得有幾個做事的人,魏河這種憨厚剛烈的性子就很對他的胃口。
原本李存孝在秋獵回來後就有狩獵妖魔的想法,碰巧對方又是獵戶出身,以今日這般救命的恩情,想要從魏河手中得些經驗竅門理當不難。
如此一合計,李存孝看向魏河姐弟倆的神情越發柔和起來,隨後,他只是稍微流露出幾分意向,兩姐弟便表示一切聽恩公吩咐。
對方如此上道,李存孝也不墨跡,當即便招呼眾人,立刻去鏢局向張力士獻寶。
姐弟倆聞言,看了看對方身上的髒汙,不免有些窘迫。
因為柴幫的追索,他們來得匆忙,趕路出了一身汗,一天一夜沒有洗漱,此時看上去未免有些邋遢。
“恩公,要不然我倆先洗一洗吧”
“不,這樣去最好,而且立刻就要走”,李存孝的笑容意味深長。
“否則再遲一點兒,魏河的傷就褪了。”
“三郎,你有心了。”
張力士看著那根鬚蜿蜒、宛如老者一般的山參,鼻翼間縈繞淡淡的清香,不由對李存孝露出笑容。
“可惜,差一點就是甲子老參,那樣的參寶,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靈藥,州府的丹鼎道人看到了,也會為之一擲千金。”
“不過對你來說,這參倒是來得恰到好處,等鐵子打來二階妖虎,為師就用這老參炮製一批新藥,效力會比你現在用的玉髓膏和大力酒強出至少一倍。”
李存孝早猜到這藥會有自己的一份,畢竟張力士向來不是小氣的人,聞言朝著張力士和石鐵拱手:
“那徒兒就謝過師父和大師兄了。不過師父,您看方才那對姐弟”
“既然那魏河會養馬,那就讓他跟著義夫做事,回頭也能替你照顧天馬。”
“至於那魏英,為師聽說你府上連個粗使婆子都沒有,乾脆你自個兒收了吧。”
張力士隨意地擺擺手。只是柴幫的兩個逃戶而已,收就收了,這些小事還不讓他放在心上。
倒是方才魏家姐弟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有魏河手上的傷,他都看在眼裡,想到便問了出來。
李存孝心想等的就是現在,便一五一十,一點沒添油加醋地把沈鶴逼迫魏家姐弟的事說了。
上眼藥這種事兒,也有講究,也要看物件。
張力士是掌權的上位者,在鏢局說一不二,這種人往往都很討厭下面的人欺瞞、甚至操縱自己。
沈鶴事情做得夠丟人,以李存孝對師父的瞭解,都不用歪曲引導,只用原原本本地說明,沈家大公子必然遭殃。
果不其然,一番話講完,別說張力士,就連石鐵都皺起了眉頭。
“沈師弟還是出身大族,做事卻這般暴戾,強搶不說,竟然還要迫人剖腹自證,一點體面都不顧了。”
“體面?”張力士冷哼一聲。
“往日那般謙和有禮,如今遇事便原形畢露,這般心性,遲早入魔瘋癲。”
要不是現在沈家的關係對於鏢局還有用,他真想立刻把這麼個噁心東西逐出師門。
李存孝心中大定,知道沈鶴在張力士這裡已經失去了弟子身份的護身符了。
日後只需找個恰當的機會,便可以幫這位好師兄體面體面。
“師父,我看魏河根骨不錯,他跟著史鏢頭養馬,也算鏢局的夥計,能否讓他跟著學虎形拳?”
張力士聞言,眼底精光一閃,狀似隨意道:“我既然說了讓他跟著義夫,便有這層意思在裡面,你如今已經是教習,不用事事向為師請示。”
“不可”,李存孝態度越發恭敬。
“武學乃是鏢局立身之本,魏河給我養馬,不等於徒兒可以私自傳授武學,這樣做是沒有把師父定下的規矩放在眼裡。”
“武學能不能傳,傳給誰,傳多少,都得師父說了才算。”
見弟子如此知分寸,張力士心中越發滿意。
說真的,一個兩月破入第二境的天驕,他是既寶貝,也難免有幾分防備。
石鐵也好,馮勝也罷,都是五六年、十來年才成長起來。
作為師父,也才有時間去了解其人品秉性、天賦優劣,因材施教的同時,信任的基礎也在這過程中培養起來。
可李存孝滿打滿算,到鏢局也才兩個多月。
張力士不會無故猜疑自己的弟子,但這不意味著無條件的信任。
就算早年一起創立鏢局的夥伴,都有人反水背刺的,如今他家業越大,越不可能掏心掏肺地完全信任一個人。
李存孝謹慎守己的態度,讓他安心。畢竟,對方的天賦太妖孽了。
張力士越是要器重他,相應地,就越是要考驗、敲打。這不是無端懷疑,反而是為了他好。
李存孝或多或少能猜到對方的幾分心思,倒也不會生出不滿。
換做是他在這個位置,同樣會這麼做。
“師弟做事妥當,若非趕著要回莊園,為兄倒真想和你多親近。”
“這麼急?”
李存孝心中一琢磨,對方這次回去,只怕要年關時節,也就是兩個月後才回來了。兩個月的時間,誰知道天坑湖那裡會發生什麼變化?人魔破繭而出?還是異寶現世,引得城中勢力爭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