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反的名頭嚇得了別人,卻嚇不住走南闖北的張力士。
別說砍一個謝東來算不上謀反,最多是私人恩怨。
現在這狗屁世道,就算真反了,又待如何!
“我徒弟走鏢回來,被謝老狗堵在城門口,差一點沒命了!”
“他一個臟腑境界,眼睛長在狗身上了?!”
“你要是想和我火併?那就動手!”
眼見張力士分毫不讓,尤其是看到城牆上那道恐怖的刀痕之後,慕容柏頓時臉色陰晴不定。
自己派的人截殺,理不理虧心中都知道。
關鍵是張力士態度如此強硬,他心中忍不住多想。
難道對方真的突破黃庭境界了?就在這一遲疑間,崔家兄弟和石鐵帶著幾十個全副武裝的鏢師趕了過來。
而在他們身後,慕容博同樣帶著剩餘六家的家主追來。
“不是說有明教.”
感受著壓抑的氛圍,蕭家家主蕭衍話說一半便收了回去。
雙方人馬對峙,針尖對麥芒。
地面上忽然暈開點點陰影,泥土的腥氣被雨滴濺開。
春雨來得恰如其時。
‘不行。再拖下去,老謝左手就廢了。’
‘聞浩等人生死未卜,事情沒弄清楚,不是開戰的時候。’
慕容柏眼神一閃,剛要說話,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響起。
李存孝脫了兜鍪,帶著稀稀拉拉,渾身傷痕的鏢師走了過來。
張力士看徒弟走路的姿態神情,應該沒有大礙,心中大石終於落地。
但他的臉仍舊拉了下來,右手握在龍雀刀柄上,再次一字一句地強調道:“慕容柏,你想和我火併?”
此話一出,下四家的幾位家主都變了臉色,慕容柏面色反而恢復瞭如常。
“張兄言重了。”
“謝縣尉一時不察,鬧了誤會。你斬了他一刀,氣也該消了。”
兩撥人馬再度沉默下去,緊張的氛圍隨著鏢師們慢慢行至城門口,漸漸消散。
但眼看隊伍里拉著的蓋著茅草的板車,還有渾身血汙的李存孝,張力士四人心中的火氣又蹭蹭往上漲。
本該是十拿九穩的一趟鏢,卻出現這麼大的傷亡。
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
而從謝東來的異常表現來看,罪魁禍首是誰,難道還用多說嗎?但看著慕容柏身後的七八個臟腑高手,張力士最終還是不發一言。
喉嚨裡湧上腥甜,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握住龍雀刀的手,不易察覺地顫抖。
而見到狼狽的鏢隊眾人,慕容柏一干人也沒有多少喜悅,反而個個拉長了臉。
這幫人,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難道聞浩等人真的失敗了?壓抑的沉默當中,李存孝等人被崔家兄弟護在中間,轉身離開。
就在這時,已經走出幾步的張力士腳步一頓,忽然開口:“昨晚我的莊園遭賊人襲擊,差點被大火燒了田地,慕容縣尊有什麼頭緒嗎?”
六家家主聞言一愣,慕容柏眉頭一挑。
“竟有此事?”
“確有此事。若非我應對及時,只怕田地都要毀了。”
石鐵語氣不善,崔耀更是滿臉譏諷地看向謝東來。
“天天喊著剿匪,也不知道縣衙剿的什麼匪?”
“你要是個死了外甥就只會哭哭啼啼的軟蛋,那這縣尉還不如給俺!”
“崔二!我入你.”
謝東來氣得雙眼充血,被一旁的葉知秋和蕭衍及時拉住。
等到鏢局一行人的影子都消失不見,謝東來猛地掙脫兩人鉗制,充血的雙眼逼視慕容柏:“縣尊大人,這血海深仇,我究竟還要等到幾時?”
一旁的韓瑜同樣神色不善,“我也想問慕容兄。”
“我兒音訊全無,那李存孝和葛鷹揚反倒回來了。”
“無論他是生是死,總要有個訊息。”
“方才我們八人,為何不將張力士等人拿下?”
沈家家主聞言同樣面色不善。
沈鶴雖不是他唯一的兒子,但沈雀卻是族中有數的二練圓滿高手。
慕容柏作為聯盟的領袖,方才的態度難道不是太軟弱了嗎?“還有一點,慕容兄。”
葉知秋同樣站了出來,輕咳一聲。
“張力士的莊園受襲是怎麼回事?我們的計劃裡似乎並不包含這一項啊?”
慕容博看著這“逼宮”般的一幕,神情頓時不善起來,但父親慕容柏卻拉住他的肩膀。
發出一聲輕笑。
“如果我說,張力士手裡有妖魔肉種呢?”
妖魔肉種?!四個字一出,好似有奇異的魔力。就連拳頭攥的最緊的謝東來,激憤的神情都呆滯住了。
更別說其他家主,除了韓瑜,幾乎人人露出貪婪之色。
“此言當真?!”
“否則我為何要冒著打草驚蛇的風險,襲擊張力士的莊園?”
慕容柏語氣帶著惋惜。他其實是襲擊之後,才知道的,否則定會親自前往。
張力士的莊園一向是石鐵鎮守,幾位家主回想起方才石鐵中氣十足的模樣,頓時知道,肉種必然還沒得手。
不過話又說回來,等得手之後,這裡足足六家,又該怎麼分呢?
“慕容兄,你族中已經有縣衙的肉種,多出來的這一個,是不是?”
“慕容兄乃是我七家首腦,方才是小弟無狀了。”
“韓兄,你往哪去?來來來,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別急。我兒子不是也在隊伍裡嗎?”
“.”
五家家主頃刻換了一副嘴臉,拽著不情不願的韓瑜,亦步亦趨。
慕容柏則親自扶著謝東來,在慕容博敬仰的眼神中,漫不經心道:
“張力士今日異常強硬,不知道是裝樣子,還是真的修為有了突破。”
“大家都是族長,擔著成百上千族人的生計,總不能以身涉險吧?”
“再退一步,若是他魚死網破,毀了肉種,我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如何奪取肉種,圍殺張力士,我已經有了計策.”
“師父,您已經突破黃庭了?”
李存孝安頓好受傷的鏢師們,徑直來到書房。
但當他推開門,看到的卻是滿臉疲憊的張力士,手中還攥著染血的絲巾。
興奮的神情緩緩沉了下來。
“哪有那麼容易。”
張力士故作輕鬆的擺擺手,正想打趣幾句,卻忽然爆出一陣咳嗽,痰液裡帶著血絲。
“師父.”
李存孝面帶擔憂,對方這樣子,儼然是傷到了肺腑。
方才城樓那一刀,必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輕描淡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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