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分得清那究竟是因為有不可想象的大敵將要殺來而導致,還是腐屍所說真的觸及到了某種禁忌中的禁忌。“我不相信昔日的故人全都逝去了,哪怕你們真的都已不在,那我也要把你們的殘魂召來,魂歸來兮!”
腐屍不願提及太多過往,他從地下掏出一杆破爛的長幡,看起來就像是一根燒火棍上面掛著幾片破布,但是現在展動間,彷彿一下子要搖碎萬古時空。
他周身的景象變得極為可怕,混沌氣瀰漫,甚至連陰間的大道都在與之共鳴。
“嘶~我看那東西怎麼像是傳說中的幾件法器之一?”
“不是說那幾件法器都已化作三界大道的一部分了嗎?!”
來自其它禁區和絕地的生靈都很忌憚,盯著那杆破爛的長幡,忍不住紛紛倒吸一大口冷氣。
腐屍根本不管其他人的碎念,他使勁搖動破爛不堪的長幡,試圖呼喚昔日的那些老弟兄,不相信所有人都逝去了。
他爆發出漫天腐爛氣息,屍霧遮天,一杆古幡獵獵而舞。
“汪嗚!死鬼別玩你那根破棍子了,特麼招魂呢?!”
遠處,在魂河盡頭附近的古地府中,一頭高大如山、渾身漆黑如墨的地獄巨獸生出感應。
它從沉睡中甦醒,腦袋昂起,銅鈴大眼怒睜,張開血盆大嘴,一副氣吞寰宇的樣子,然後突然就嗷了一聲。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這狗東西肯定還活著!”腐屍仰天大笑,隨即卻悵然神傷,問道:“其他人呢,別告訴我都死了?”
黑狗瞳孔驟縮,剛剛昂起的腦袋又低垂了下去,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精氣神,脊背也變得佝僂,老眼中蘊含渾濁的淚。
要是有人能看到它的真正模樣,就會發現,那頭看似威猛的黑色巨獸,實則是一隻衰老無比、滿身毛髮都近乎落光的黑狗。
“當年的人.幾乎都死光了,他們先一步燃盡了所有。”
黑狗原本是想要露出兇相呲牙,可最後卻只有傷感。
一場又一場關乎大千世界存亡的大戰,耗盡了他們那代人的生機,最後依舊難改結局。
諸世成墟,那個無比輝煌的大世終究被葬下。
多少英才盡凋零,留下的是破敗。
不可想象的付出,可是現在沒有幾個人知道了。
腐屍眼睛發紅,腐爛的手緊緊攥著朽爛的長幡。
咔嚓一聲,長幡化作灰燼,這件法器早就毀了,留下的只是一根爛棍和一片破布罷了。
他方才揮舞的羽化幡是陰間大道一部分的具象化,並非實物。
魂河盡頭依舊無聲無息,天穹之上的動靜卻越來越令人悚然。
漆黑的天幕下,不知何時飄起一張又一張枯黃的紙錢,有種存世很久遠的年代感。
所有人都驚呆了,而後頭皮發麻。
天地間還隱隱約約傳來某種哭泣聲,有朦朧的火光閃爍,紙錢飛揚,灰燼飄落,這是什麼路數,又是哪裡來的生靈在燒紙錢?
就連腐屍和黑狗都傻眼了。
他們顯然認得這種紙錢,甚至還親手接觸過。
“這不是昔日幾位天帝為了祭奠那位特製的紙錢嗎,怎麼會突然出現?”黑狗大驚失色。
“別告訴我.是高原上的那位甦醒了,要死要死要死,這下真沒救了!”腐屍直接擺爛。
他們身上有一些底牌,便是遭遇變故也無懼,但要是墮入黑暗的那個人甦醒了,那拍死他們就和玩一樣。
與其徒作掙扎,不如抓緊時間給自己選一塊好墓地。
陰間三千界中,有不少老怪物復甦,都露出驚容,預感不妙。
今天,對陰間來說絕對是一個特殊的日子,多半要被載入三界史冊中,難道一個紀元就要走到終點了嗎?“準備戰鬥!”
“喚醒古祖,這一天還是來了,我們終究是無法躲過!”
各處世界中,傳來各種聲音。
有不甘的,也有低沉的,還有失去鬥志的和戰血沸騰的。
人生百態,各自的意願不盡相同。
“無知者無畏啊,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要面對的是什麼。”腐屍已經把自己就地半埋在土裡了。
“不對,如果真的是那位甦醒,為何沒有絲毫預兆,天上天和陽間都沒有傳來什麼訊息,難不成還特地來打我們陰間?”
黑狗卻有了不一樣的見解,乾枯的爪子指著黑黢黢的天穹說道:“更重要的是,那位如果想覆滅三界,也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情,沒必要來嚇唬我們!”
“心存僥倖要不得,或許人家就是閒著無聊來逗我們玩呢。”腐屍嘆息道。
“.”黑狗難得有些被懟得無言以對,主要是那位的壓迫感光是想想就讓人窒息,實在是升不起什麼抵抗的心思。
三界之所以存在,有人說因為這是三天帝最後留下的庇護所。
但黑狗等人認為,三界存在的根本,是那個人陷入了長久的沉睡,而這裡又有她曾經留下的一些東西,才僥倖沒有被察覺。
黑狗人立而起,以雙足支撐在地上,望向魂河盡頭,望向天穹之上,最後望向天地間矗立的一座通天高塔。
“總要去試一試才知道!”
魂河中,飄來一葉扁舟,上面站著一道有些虛無縹緲的身影。
“母親,請賜給我力量吧,讓我這沉寂在幽冥中的遊魂最後燃燒一次!”無人知曉,這個一直默默無聞在魂河上擺渡的船伕竟有著莫大的來歷。
此刻她顯露真容,是一位身姿纖細窈窕的女子,其面容更是和某個人有著幾分相似。
“是你.你要去拔那柄槍?”黑狗激動不已,沒想到還有一個活著的故人,而且是有資格去動用那件帝兵的人。
因為,她曾是其前身最重要部分的器靈,某種意義上更算是那個人的女兒,有足夠的位格觸及那柄御道之槍!“好好好,那本皇也豁出去了,甦醒吧帝鍾,讓她瞧瞧我們的厲害!!”
此刻,正快要打穿輪迴路進入陰間的韶華卻突感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