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抬頭,看向面上帶著笑意的趙瑜。
“張兄,別那麼生分。”趙瑜走上前,伸手拍拍張遠肩膀。
“怎麼樣,擴編事情可有什麼頭緒了?”
剛才在大街上轉一圈,義薄雲天張二爺的故事聽了一籮筐。
豐田縣城血戰歸來,兌現袍澤功勳,照顧陣亡袍澤家眷。
書院,驛館,撫孤,送終。
廬陽府城中故事跟別處不一樣,都是有板有眼的。
書院在三元街,胡氏醫館也在那。
或許只有這樣的張二河,才能在武衛衙門之中得到尊敬吧?只是年不過二十出頭的張遠,真的能一人剿了平水寨?
聽到的故事不但沒有打消趙瑜的好奇,反而對張遠更多了幾分興趣。
張遠沒想到這位趙主簿頗為自來熟。
不過畢竟是監軍主簿,這位在武衛衙門中還真是什麼都能管。
“我正在看這些衙門賬冊名錄,還有以往的常備整訓記錄。”張遠搖搖頭,面上露出一絲感慨。
“以往時候不知道,原來光是掌控五百軍就這般麻煩。”
“還以為做個將軍是容易事情。”
張遠的話半真半假。
他的記憶之中,有許多整訓軍伍的條例手段。
混沌也有許多訓練記錄,比大秦整訓武卒的過程更合理,更高效。
不過現在真的掌控武衛衙門,他確實感覺千頭萬緒。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這將軍哪是那麼容易當的?”走到書案前,趙瑜翻看一下書冊,低聲道:“我家學淵源,自小看過些兵書,若是張兄信得過,我幫你參謀參謀?”
趙瑜的眼中透著幾分躍躍欲試,張遠的話明顯讓她來了興頭。
家學淵源?
看過兵書?
這等便宜怎麼能不佔?張遠面色真誠,將面前的一堆書卷推到趙瑜面前。
“要擴編,軍甲軍械,各種操訓物資都不能少。”趙瑜將卷冊翻開,一手拿著墨筆,在上面圈畫。
“五百軍,武衛衙門之前的這些軍械是不夠的。”
“還有撫卹,餉銀,都是要提前安排。”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賬上這點銀錢不夠。”
“真窮啊,偌大衙門賬面上才一千兩百兩盈餘……”
……
到天色漸晚的時候,張遠的面前已經厚厚一迭紙頁,寫滿字跡。
從糧草運轉到物資籌備,從軍械配置到撫卹餉銀準備。
整訓分期,如何安排軍卒平衡休整,值守,整訓等等時間安排。
包括原本張遠設想的五營武衛配置,也重新做了調整。
五營十三隊,加上後勤,暗探,文職,倉儲,總共人數達到八百人。
正報武卒五百,虛報武衛一千。
“要是臨戰,將旗幟豎起來,就能對外宣稱兩千戰兵。”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誰還跟你算人頭不是?”
“打仗時候,斬獲三百就報三千的事情大有人在。”
“軍功算首級,外人又不曉得,只將氣勢撐起來,那百姓和軍卒才有士氣。”
趙瑜抬頭,撫一下額頭散落下來的髮絲,輕咳一聲:“張兄可懂了?”
張遠點點頭。
張遠不得不承認,這位趙主簿的家學淵源很是深厚。
就算是紙上談兵,起碼也是真能說出個子醜寅卯。
就憑這一迭紙頁上的記錄,就已經將武衛衙門大小事情的建構拉起來大半。
後面就是招募軍卒,籌備物資,整訓軍卒。
“那張兄如何謝我?”趙瑜面上帶笑,湊近些看著張遠。
湊得太近,張遠能聞到一絲玉潤清香。
“天色有些晚了,若不然張某請趙兄吃飯。”張遠坐直身軀,開口說道。
“晚?”趙瑜臉上都是笑意,“不晚,不晚,你們男人,咳咳,咱們男人都不是晚上——”
“校尉大人,卑職查到——”大堂外傳來馮成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將趙瑜的話打斷。
穿著灰色長袍,頭戴平帽的馮成奔進大堂,額頭帶著些汗水,看到趙瑜在,微微一愣。
“趙主簿……”
“說說,你查到了什麼?”趙瑜站直身軀,好奇看向馮成。
馮成轉頭看向張遠,見張遠點頭,方才壓低聲音:“校尉大人,我查到有人要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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