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從從警報發出到包圍圈形成還有短暫的時間視窗,這正是他唯一的逃生機會。
若不抓住這個時間缺口趕緊撤離,等包圍圈徹底形成,那當真是插翅難逃。
作為能在血帆海盜團爬到頭目位置的人物,貝恩的心機與謀算遠超普通法師。
他瞬間判斷出局勢,身體如同狸貓般竄出藏身之處,朝著與槍聲相反的西北崖壁方向遁逃。
他沒有選擇飛行,因為在光禿禿的灰燼島,若是飛行太過顯眼。
島上其餘的血帆海盜團法師,也有不少機靈的,從槍聲與法術爆炸聲中反應過來。
他們可能反應會比貝恩稍慢一些,但同樣是做出正確判斷,第一時間選擇撤離。
不過他們不論是反應速度還是逃跑速度,顯然都要稍遜貝恩不止一籌。
貝恩全力奔逃了不到三分鐘,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的破空之聲。
眼角餘光一瞥,兩位賞金獵人正在天空中飛行,向著他逃跑的方向飛來。
貝恩臉色微變,知道情勢變得嚴峻起來。
不過,還有機會.至少追來的人只是莎拉手下的賞金獵人,而不是莎拉。
灰燼島的安全區內,高德對島外安全區內發生的一切卻是渾然未覺。
一是他此刻已經深入灰燼島腹地深處,與外圍的戰場相距甚遠,那激烈的戰鬥聲很難傳入這裡。
二是他正在忍受著來自靈魂深處的痛苦,這種極致痛苦下,他對於外界的感知早已降到了極點。
事實證明,任何事情,即使是痛苦,只要有清晰的及時的正反饋,人的忍耐力都會提升到一個自己都難以預估的地步。
而對於這點,高德的體會則是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深。
他的【自適應】本質就是一個“受虐”天賦,透過承受各種各樣的痛苦來打破自身極限,進而獲得全方位的提升。
世上哪有天生受虐狂?
高德絕非這種“心理變態”,但受虐就能變強,確實是讓他對受虐甘之若飴,並且已經是開始習慣這種感覺。
而且,身體在逐步適應藍焰侵襲的同時,高德的精神也在逐漸適應這種痛苦或者應該說麻木才對?
第一次觸碰腹地深處的藍焰時,他渾身顫抖,五官都扭曲變形。
但到了現在,疼痛並沒有說變得輕微,甚至於還超過先前,可他的狀態卻是要好的太多,不說面不改色,至少已經稱不上猙獰了。
每一次與藍焰的“交鋒博弈”,都能帶來藍焰能量耐受度與精神傷勢恢復能力的雙重提升。
不過兩者並非齊頭並進的。
前者的進度遠高於後者,拉開的差距有小一倍往上。
在藍焰能量耐受度已經提升超過90%時,精神傷勢恢復能力提高才堪堪達到40%。
按照高德的經驗與理解,這種情況應當就是藍焰能量耐受度的提升屬於【自適應】的專項分支,僅僅針對藍焰。
最後的進化應當是如【法忍之軀】般,獲得一些特定侷限無法通用的能力,沒有進一步提升空間。
而精神傷勢恢復能力則是大項。
最後進化出的體質會如【初級癒合之軀】那般,還具備繼續成長的空間,潛力廣闊且適用度極廣,可以用來應對各種原因造成的精神損傷,故而提升也會相對慢一些。
藍焰灼燒靈魂的痛苦讓他對外界的感知降到一個極點的同時,也讓他變得前所未有的專注,只剩下痛苦與成長的迴圈往復。
如今的他,已經是整個人進入核心藍焰區域。
藍焰將他包裹住,疼痛依舊劇烈,甚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可他的眼神卻異常平靜。
【.藍焰能量耐受度提升至90.1%90.3%精神傷勢恢復能力】
撲通!
暮色之下,一處海域之上,隨著一道破水聲響起,一個人影從海水中浮了上來。
浪花在他周身翻滾,勾勒出遍佈傷口的軀體。
那隻獨具特色的泛著紫光的右眼,表明出他的身份,正是從灰燼島死裡逃生的獨眼貝恩。
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發出嘶嘶的痛苦抽氣聲。
鹹澀的海水嗆入喉嚨,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出的唾液中混雜著暗紅色的血絲。
貝恩心有餘悸地摸了摸胸口下方的傷痕,那裡的皮肉被魔能子彈撕開一道猙獰的口子,邊緣還殘留著魔力燃燒帶來的焦痕。
再往上一點,這枚魔能子彈就要擊中他的心臟了,這當真是命懸一線,此刻回想起來依舊讓他脊背發涼。
幸好他低聲呢喃,暗自慶幸自己足夠果斷,第一時間就選擇了撤離,所以才能在包圍圈形成之前,成功逃出了灰燼島。
但來自賞金獵人的追殺,還是讓貝恩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
要不是他當年晉升二環法師時覺醒的專長【深海者】,讓他能夠在海域中潛入常人難以達到的深度,同時在海水中移動速度遠超常人,並且可以長時間不用換氣,他還真不一定能甩掉那群賞金獵人。
不過即使這樣,貝恩還是數次因為傷勢眼中險些昏厥,全憑一股求生的意志硬撐著。
他漂浮在海面上,環顧四周,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麼,很快就確認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與方向,再度潛入水中。
又小半個時辰後。
另一座半燃島幽寂的岸邊,一艘獵船停靠於此,微弱的船燈在閃爍著。
嘩啦!
貝恩的身影從海水中衝出,漂浮在海面上。
他嘴唇發紫,意識已經模糊。
“是貝恩!”獵船甲板上的瞭望手率先發現了他,發出高喊。
船上立即有法師飛了出來,將貝恩撈起,帶回獵船上。
貝恩再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是躺在了獵船裡的一間艙室中。
艙室裡光線昏暗,只有牆角的魔法燈散發著橘黃色的微光。
“醒了?”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突然在艙室響起,嚇得貝恩渾身一僵。
他艱難地轉動脖頸,只見艙室陰影裡的椅子上,不知何時坐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什麼情況?”那高大身影的聲音完全沒有起伏,卻是讓貝恩感到由衷的敬畏與恐懼,“一個細節都別遺落,全部告訴我。”
“頭兒.”貝恩心中一緊,掙扎著想坐起來,卻被戴維抬手製止。
“躺著說就行。”
貝恩不敢違逆戴維之意,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定了定神,緩緩道:“我親眼看見了那個金雀花王朝的外來法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