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晏書沉默。
沈妙儀轉過身,空洞黝黑的眼睛望向他:“黎晏書,你在知道解藥僅有一顆的時候,可有一絲遲疑,心裡可有半分害怕我會死?”
黎晏書仍舊沉默。
沈妙儀擠出一抹難看的笑。
“真是自取其辱。”
她甚至不敢問她的族人是不是都是他殺的,她怕自己不敢舉刀為族人報仇。
她是個懦夫。
沈妙儀踉蹌轉身。
“等一下!”
莊晚喬忽的衝上來拉住沈妙儀:“你不要怪晏書哥哥,這都是我的錯,我和晏書哥哥商量過,只要你願意,等他娶我之後可以讓你做他的良妾。”
良妾。
連側妃都不算嗎。
“不必了。”
沈妙儀想甩開莊晚喬,卻被她死死抓著手臂:“放開我。”
莊晚喬聲音有些急切:“妙儀姐姐你不要生氣,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若你實在生氣我可以就此消失。”
“我說放開我!”
沈妙儀想推開莊晚喬,卻在出手時身子驟然一墜,耳邊響起一聲高昂的尖叫,隨後是黎晏書的聲音。
“晚喬!”
沈妙儀失重的身子向後仰倒,肚子狠狠撞上廊下石墩,鈍痛從肚子蔓延開。
下瞬。
溫熱的暖流從她腿間湧出。
墜脹的小腹疼的沈妙儀痛苦喘息,她無助的捧住肚子,眼淚噴湧而出。
“孩子!我的孩子!”
雖然知道那是個死胎,可她沒辦法不愛他,更沒辦法接受他的離開。
黎晏書身子僵住。
他豁然轉頭。
沈妙儀身下白裙被血染透,綻開一朵朵血紅的花,刺的黎晏書瞳孔巨震。
“來人!來人!”
他撲上去抱住沈妙儀:“叫太醫!”
微微顫抖的聲音讓莊晚喬變了臉。
沈妙儀眼前一陣陣發黑,她想留住肚子裡的孩子,但她知道自己什麼都做不到,也什麼都留不住。
強烈的悲慟讓她暈了過去。
意識再次甦醒已是翌日。
沈妙儀睜開眼,麻木視線的盯著眼前的漆黑,乾澀的眼睛已經再流不出一滴眼淚。
她緩緩撫向肚子。
這裡孕育過四個月的生命,她卻一無所知,知道他存在的第一天便失去了他。
“妙儀,你醒了。”
沙啞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黎晏書一夜沒睡,狹長的眸子有一絲憔悴:“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太醫就在外頭隨時候著。”
“你的孩子沒了。”
沈妙儀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他在我肚子裡四個月,中毒兩個月,還沒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便去了。”
黎晏書僵住:“是我對不住你。”
“你最對不住的人是他,他不欠你什麼。”
沈妙儀麻木道:“你若還有一點良心,就為他報仇。”
黎晏書:“找誰報仇?”
“莊晚喬。”
沈妙儀一字一頓:“若我告訴你,這一切都是她導致的,你信嗎?”
她別過臉。
“是她把我推向石墩,她不要我生下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