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線指揮部內，死寂持續了整整三秒鐘。
直至負責監測戰場的聯絡員，用難以置信的顫抖聲音說：
“確認無人區域能量讀數歸零！血河提豐的訊號消失！”
整個指揮室才好像“活”過來一樣。
那位肩抗少校的參謀長舒一口氣，提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去。
他抓起通訊器：
“讓秦少尉報告狀態！”
幾分鐘的延遲過後，全面開放的通訊頻道里傳出秦時平穩的呼吸。
緊接著是平靜的聲音：
“目標已被擊退，申請醫療支援。”
平淡的語氣，彷彿只是完成了一次日常訓練。
得到確切的回答，西線指揮部瞬間沸騰。
“不可思議！”
“專職級五段啊！他才專職級五段，就已經能正面擊退災害第四能級的眷屬！”
“違反常理！我記得華北帝京編寫的《超凡戰力評估手冊》裡，災害第四能級，是無限接近專職級二段到一段的。”
“秦少尉的場域特性，究竟是什麼？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他承受住血河提豐的‘活化’？沒受到影響？”
“確實如此。這同樣違背常理！”
指揮室內的分析師都感到疑惑，充滿不解。
按照超凡場域的特性覆蓋原則。
生命力單位以及純度決定特性高低。
也就是說，位於災害第四能級的血河提豐的“活化領域”，是一定能碾壓秦少尉，並對其產生效果。
“不管是血河提豐的特性沒能形成碾壓，亦或者被秦少尉硬抗住，這兩種結果都很驚人。”
指揮室的首席戰略分析師眼中浮現狂熱之色。
“咱們衡州新星的人類驕陽，有希望追趕傳奇。”
新生東夏對於“傳奇”的定義非常簡單。
如祁無相、賀嵐禪一樣，群星之巔留名。
那將是人類作為列強文明的璀璨時刻。
“立即派出快速反應醫療隊。”
最高指揮官下令。
“準備慶功宴，定在……白楊壁壘城。”
……
……
“西線戰報！”
通訊官的聲音有些發緊，叩響東線指揮部的作戰室大門。
幾位高階將領正在研究戰略部署，東線推進始終穩定，保持著每天前進的良好狀態。
不知道什麼原因，東線的眷屬氏族收縮得很迅速，很堅決。
“西線戰場的最前線，白楊壁壘城的秦少尉……正面擊退血河提豐！”
正研究沙盤的高階將領，差點沒端住搪瓷杯讓茶水灑出來。
“再說一遍。”
高階將領像是沒聽清楚，直愣愣望向通訊官。
“確切地說，秦少尉重創並逼退了血河提豐！”
通訊官嚥了口唾沫。
“西線正在組織反攻。戰線一天之內向前推進一千八百米。“
作戰室很安靜，兀然陷入鴉雀無聲的寧謐當中。
東線的的將領們太清楚災害第四能級代表著什麼。
過去的大開拓運動，最慘烈的一次，是付出三位專職級四段強者的代價，才守住一座壁壘城。
每一次災害第四能級的眷屬入侵，必定伴隨巨大的犧牲和傷亡。
因此，當東線的高階將領得知秦少尉僅憑一人之力就擊退血河提豐，首先反應是震驚與懷疑。
隨後他們意識到軍情戰報不可能作假，才由濃重的不可置信，變成深深的驚喜。
“好事啊！”
“西線如果跟上推進節奏，我們要不了多久，就能直搗黃龍！”
“儘早結束這場大開拓運動，也能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端著搪瓷杯的東線將領緩口氣道：
“重點是這個嗎？趕緊讓西線那幫傢伙把戰鬥錄影調出來！”
“我迫不及待想見證那位少尉，到底是如何擊退災害第四能級的眷屬生物！”
很快地，關於西線戰場的情報如同插上翅膀，飛到前線的每個角落。
“災害第四能級，血河提豐。號稱是最受貪食之主寵溺的‘子嗣’。
它的活化特性有著很高的成長上限，如果完成終極進化，整個星球都被變為它的溫床與樂園……”
東線作戰室的隔壁，便是莫震霆的辦公室。
作為第七戰團風鐮序列軍的最高長官，莫震霆的規格待遇相當頂級。
他甚至可以直接進出保密等級極高的指揮部，參與旁聽作戰部署。
“得到賀嵐禪的傳承，卻比賀嵐禪起勢更早，更猛。
等他前往群星之巔，誰還能攔得住？”
莫震霆站在窗邊，眸光幽深。
他曾經也是衡州新星的驕傲與榮耀，以完美的成績提前被四大國立錄取，而後再從軍校畢業，直接被第七戰團破格招收……
“如此人才，應該為國效力，而不是成為分裂東夏的不安定因素。”
莫震霆揹著雙手，身形巍峨如山，有種無法撼動的沉重威勢。
“等這次大開拓運動結束，我希望跟秦少尉進行一次會面。”
海菈記錄下這條日程安排。
“面對面的親自會談嗎？以第七戰團師長的名義，還是……私下的個人見面？”
莫震霆下意識想要回答“私人名義”，但話到嘴邊又收住了。
“第七戰團風鐮序列軍師長的名義，誠摯邀請秦少尉見面。”
海菈點頭道：
“好的。我會正式發函，好得到總督府那邊的許可。”
莫震霆坐回原位，開始研究東西線推進的方向。
“奉無恙雙線開戰，並且縱容衡州軍方長驅直入，進到汙染地帶的深度區域。
這樣的部署潛在風險很高，一旦戰爭烈度升級到難以想象的地步，人類與眷屬的傷亡數字都會達到匪夷所思的程度。
沉眠的貪食之主一旦異動，將會導致整個大開拓運動迎來失敗……”
莫震霆身為風鐮序列軍的最高長官，作戰和領導經驗都極豐富。
他只是透過作戰沙盤的推進路線，以及東西線的高歌猛進，敏銳意識到其中蘊含的危險性。
但凡大規模的戰役，最需要考慮的關鍵因素，就是不可控變數。
尤其像貪食之主這樣的存在，祂們是超脫棋盤的“論外”。
一旦發揮作用，可能導致最壞結果——滿盤皆輸。
“奉無恙絲毫不擔心嗎？”
莫震霆眼中升起疑惑，如果是他的話，勢必選擇徐徐圖之，緩慢蠶食，把這場大開拓運動拉長到七到八年。
透過修築防禦工事，淨化汙染區域，壓縮眷屬族群的生存空間。
“唯一的弊端，大概就是傷亡人數會持續增長，達到一個恐怖的量級。”
莫震霆倒不覺得這是什麼無法接受的問題。
大規模作戰，必然伴隨流血犧牲。
對於統帥而言，要深刻理解“死一萬人是數字，死十萬字依然是數字”的冰冷道理。
“難道說，奉無恙想畢其功於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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