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森，卻只是平靜地看著螢幕。
看著那個在訊號雪花中，即將消散的年輕人。
“不用催了。”
他開口。
“現在，我們能做的，只有看著。”
“看著？”
“看著他，或者……看著神。”
艾森說出這句話的時候。
螢幕上，那漫天的雪花點，忽然停了。
那道模糊到快要消失的人影，也瞬間凝固。
下一秒。
一道肉眼無法看見，卻能被所有精密儀器捕捉到的，金色的資料流，從林凡的體內，轟然爆發。
如同一次宇宙大爆炸。
那些附著在他身體表面的，破碎的，混沌的畫素塊，被這股金色的資料流，瞬間沖刷乾淨。
他的輪廓，從模糊，再次變得清晰。
他半透明的左臂，也重新恢復了血肉的質感。
甚至，比之前更加凝實。
【警告：檢測到未知概念汙染！】
【本體存在性，正在被幹擾……】
【系統協議受到強烈衝擊……穩定率下降至44%……30%……12%……】
林凡腦海中，那刺耳的警報聲，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
是一行，綠色的，帶著前所未有的平靜與穩定的提示。
【強化完成。】
【當前存在協議穩定性：1000%】
那道來自【混沌畸變體】的，無形的，無序的衝擊波，依舊在沖刷著他的身體。
但此刻，林凡卻感覺不到任何威脅。
就像是，一陣微風，拂過堅不可摧的萬仞高山。
他甚至有閒心，去感受這種“格式化”攻擊的本質。
是的。
他現在，不但免疫了這種攻擊。
他甚至，可以去理解它，分析它。
那個【混沌畸V變體】，似乎也察覺到了異常。
它那由無數錯誤程式碼構成的核心，閃爍得更加劇烈了。
它停下了前衝的趨勢，那混亂的身體，第一次，出現了類似“困惑”的停滯。
它不理解。
為什麼這個“病毒”，忽然之間，就擁有了，比創造它的“管理員”還要穩固的，底層協議。
這不符合邏輯。
這是，一個新的“錯誤”。
……
“穩定了！”
“他的資料……不，他的存在，穩定下來了！”
全球緊急會議中心，爆發出難以置信的驚呼。
所有分析員，都看著那重新變得清晰的畫面，看著那個毫髮無傷的年輕人，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反覆碾壓。
“他做了什麼？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艾森沒有回答。
他只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時，裡面，只剩下一種，近乎敬畏的，釋然。
他懂了。
這個棋盤上，出現了一個，可以自己印卡，自己修改規則的玩家。
而他們。
都只是，隨時可以被清掃出局的，棋子。
……
華夏，最高科技部。
陳院士猛地站了起來，椅子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他死死地盯著螢幕上，那道代表著林凡能量狀態的，新生成的資料曲線。
那是一條，完美的，平滑的，充滿了秩序感的，黃金螺旋。
“我懂了……”
他喃喃自語，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
“我懂了！”
“不是能量，不是物質，也不是什麼精神力！”
站在他身邊的小李，大氣都不敢出。
“那是什麼？”
陳院士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學生，也像是在看向一個全新的，人類從未觸及過的未來。
“是‘定義權’。”
“他奪取了那個‘神’，定義‘存在’與‘現實’的權力。”
“他用，我們所有人的‘相信’與‘震驚’，作為燃料。”
“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新的‘規則’。”
話音落下。
荒漠之中。
林凡抬起腳，向前，踏出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