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向前面維持秩序的林修永告狀,林修永走了過來,看到畫兒不斷推搡左右,低著頭的模樣,皺眉喝止道:“小丫頭,莫要鬧騰。”
畫兒心急如焚,抬起頭,眼眶中滿是淚水,帶著哭腔道:“我……我丟了我於先生的信,這信是要給林公子的,我……我家小姐是武政所原來的巡察使。”
雖然心中著急,但畫兒並不傻,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報出自家小姐的身份了,不然只怕會被林修永帶走。
她不怕被官差帶走,怕耽誤了時間,最後信找不到了。
“舒巡察使?”
林修永怔了一下,若問武政所的所長是誰他是知道的,可要是說巡察使,他還真沒關注過。
不過看這丫頭神情,不像是撒謊。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臉上的不耐煩之色也都緩和了些,原來是丟了東西,怪不得這般心急。
至於巡察使是什麼,她們這些普通百姓就不知道了,但想來是一位大人物,更是不敢呵斥了。
林修永掃視了一圈周圍密密麻麻的人群,略一思索後高聲喊道:“各位鄉親們,既然這位小姑娘丟了信,大家看看腳下有沒有信封的,有的話喊一聲,一封信不值錢,可莫要給自己惹來麻煩。”
衙門捕快,平日裡沒少跟三教九流打交道,這場比鬥盛會,城中那些偷竊之人必然會趁機行竊,他這話便是說給那暗中行竊之人聽的。
信封不值錢,偷了就交出來。
不過,沒人回應。
林修永看著擁擠的人群,將畫兒給帶到前方,問道:“你來看比鬥,為何要把信帶身上?”
難道是送信途中,來這邊看個熱鬧?
“我是來給林公子送信的,林公子要上臺參加比鬥,我就來這裡了,等著林公子比完了,把信給林公子。”
聽到這話,林修永眼睛一亮,心裡有個猜測:“你說的林公子是哪位?”
這一次的比鬥學員名單,他在今日一早就看到過了,姓林的可是隻有一位。
“林晨林公子。”
對上了!林修永也是感慨,他發現自己和這位林公子真是有緣分,先是當初入城在碼頭相遇,後面又是小孩丟失之事,現在又遇到了眼前這位丫鬟。
“我帶你去找林公子,丟的信一會我去給你找到。”
又一次和林公子接觸的機會,林修永可不會放棄,而且他現在心裡也有了一個震驚的猜測。
都說林公子來自臨湖村,沒什麼背景靠山,可聽這丫鬟的話,前任武政所巡察使都給林公子寫信了。
這哪裡是沒有靠山,這是有大靠山。
難怪林公子入了武館,能夠在這麼短時間修煉到六竅,能夠進入這一次的比鬥名單,原來背後也是有貴人相助的。
林修永帶著畫兒朝著擂臺走去,也不管周圍維持秩序的同僚的好奇目光,徑直走向了靜水武館區域。
盞茶時間前,孔迎蕾帶著武館學員,抵達此處。
林晨來到此處,目光掃了一眼全場,看到了村長,看了自己爹孃還有大哥,也看到了臨湖村的村民。
正當他以眼神打招呼的時候,視線捕捉到了林修永,以及跟在林修永身後的畫兒。
“畫兒姐?”
看到畫兒微紅的眼眶,林晨面色瞬間一冷,離開佇列走了過去,教習和師孃離開了縣城,留下畫兒在縣城,要是畫兒被人欺負了,他身為弟子到時候怎麼跟教習和師孃交代?
林修永聽到林晨主動開口,且瞬間冷下來的臉色,心裡反而一喜,這姑娘沒說假話,且看樣子和林公子也是熟識。
“林公子,這位姑娘說要給你送信,但不小心掉了,我先將畫兒姑娘給帶過來,那邊人多手雜的,至於丟失的信,我會去給林公子找回來。”
“麻煩林大哥了。”
林晨表示感謝,隨即看向畫兒:“是教習給我的信嗎?”
“嗯,於先生讓我給你送信,一共兩封信,被我弄丟了。”
畫兒見到林晨,如同見到了親人一樣,淚珠再次如雨簾落下。
“畫兒姐不要著急,信不值錢,有林大哥幫忙,很快就能找到的。”
林晨寬慰畫兒,眼神和林修永對視了一下,這種熱鬧場景,必然會有扒手趁機行竊,不過信封沒什麼價值。
即便現在找不到,林大哥只要去找到那些專門行竊的,也能夠讓對方交出來,唯一會出現的意外,就是那行竊之人發現偷的是信,隨手給撕掉了。
不過一般行竊之人,在現場是不會拆開信封看的,只要林大哥這邊找到對方團伙的頭頭,還是能拿回信的。
“林公子,那我先去找信。”
林修永離去,林晨帶著畫兒走向靜水武館區域,當看到孔館主,還有姜師姐和其他師妹的好奇眼神,解釋道:“畫兒姐是舒巡察使身邊的人,是來給我送信的。”
孔迎蕾微微頷首,林晨和舒巡察使什麼關係她不清楚,但她知道林晨能夠獲得開竅丹,當初舒巡察使是出了大力的。
給孔館主解釋了畫兒的身份,林晨朝著畫兒好奇問道:“教習給我寫了兩封信?”
寫信,按理來說一封就夠了。
如果說內容過多,在信封裡再加一張紙就是了,這個時代驛差又沒規定信封還有重量上限的。
“於先生讓我根據林公子在比斗的名次來決定,給林公子哪一封信。”
現在信丟失了,畫兒也就不隱瞞了。
林晨一怔,寫兩封信,根據自己比鬥名次,決定給自己哪封信?
三息之後,林晨心有觸動,他明白教習為何這麼做了。
這兩封信,只怕一封是給自己鼓舞,一封是給自己勸誡。
若自己名次不好,就將那封以鼓勵為主的信給自己,讓自己在武道上不要氣餒。
若自己名次較好,便是勸誡自己,莫要驕縱自滿。
於教習,用心良苦啊。
林晨能夠猜出來,一旁的孔迎蕾和沈琳同樣是作為教習出身,也很快就猜出了其中內情。
兩女臉上同樣有著動容之色,這般費心思寫兩封信,林晨口中的那位“於先生”,當是一位良師。
“林晨,這於先生是何身份?”孔迎蕾忍不住問道。
“於教習是我在武堂的教習,若無於教習,弟子難以有今日成就。”
林晨神情認真,言語中充滿著尊敬,即便他現在是武館學員,當著孔館主和沈教習的面,對另外一位教習如此敬重,怕是會讓兩人不滿,可他不會趨利避害,隱藏自己對於教習的感激和敬重。
一旁的武政所派來的武者,聽到林晨幾人的對話,臉上有著若有所思之色。
他是蘇大人的心腹,知道自家大人謀求什麼。
若是這兩封信內容真如自己所預料的那般,那對大人的計劃極其有利。
寒門學子,師徒一心,這這不就是大人的教化功績嗎?想到這裡,男子默默離開,在不遠處朝著手下吩咐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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