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是非如約找來。
金鑲玉得知他被江玄收為弟子後,還大方地給了他二錢銀子,買了一隻燒雞一壺酒,當做束脩,帶著上門前來孝敬江玄。
“徒兒參見師父!”
成是非站在門口,臉色很是興奮。
江玄瞥了眼他手裡拎的東西,開啟院門,淡淡道:“進來吧。”
“是,師父!”
成是非拎著東西進門,十分期待:“師父,您什麼時候教我武功?”
“今晚。”
江玄走到院中,扔給他一本圖譜,道:“先把這些人體經絡看懂記下,然後開始練習樁功。”
成是非接過圖譜,面露疑惑:“師父,什麼是樁功?”
“樁功就是練武的基本功,先學會樁功,才能進一步練其他武功。”
江玄淡淡解釋。
不論是內練還是外練,樁功都是必須要學的。
這門基本功,不僅可以強身健體,鍛鍊身體的穩定性,還能打磨性子。
練武畢竟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沒有一定的耐性,很難練得下去。
成是非的性子太過跳脫,想練武功,必須先磨一磨他的性子。
等樁功練的差不多了,江玄再開始傳他羅摩內功,打磨肉身。
至於外功,江玄不準備傳授給他。
這傢伙的性子,不論是練刀還是練劍都不合適。
更何況他將來還會有自己的機緣。
等古三通傳了吸功大法、金剛不壞神功和八大門派的武功給他,只需要練好金剛不壞神功,靠著強橫的內力,一力破萬法即可。
“哦。”
成是非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隨即便拿著人體經脈圖譜,走到一旁的油燈下開始看了起來。
江玄見狀,微微頷首。
這小子雖然性格跳脫了些,但也正因其出身市井,時常受人欺凌,見識了太多的爾虞我詐,心中還是懷有對武功的嚮往的。
一旦有了機會,也會想辦法抓住,習武變強。
這一點便挺好。
見其開始認真觀看圖譜,江玄也不再打攪,提著刀來到院子裡,繼續練習刀法。
師徒二人同時修煉,時間轉瞬即逝。
練到深夜,江玄將成是非安排在廂房住下,吩咐他日後每晚都過來修煉,還把家裡鑰匙給他留了一把。
成是非對此頗為觸動。
從小在街頭混跡長大,還從來沒人如此信任過他,對他如此好過。
這也使得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練成武功,將來報答師父。
江玄自是不知成是非心裡想什麼,對他而言,收徒成是非雖是為了將來謀劃古三通的武功,但也是真心對待他的。
利益之下,也未必就不存情義。
……
次日,江玄起床,叫醒還在熟睡的成是非,吩咐他去客棧做事後,便徑直前往衙門。
不料剛到衙門,就看到了正在門口等候的裴興。
“你還是來了?”江玄有些詫異。
裴興點頭:“我也想換個活法,試試看能否如你一般隱忍等候機會,為這亂世做點什麼!”
說罷,他俯身拱手,沉聲說道:“裴興,參見大人,今後還請大人多多關照!”
江玄點點頭,道:“跟我進來吧。”
進入衙門,不出意料,徐龍青等人已經在大堂裡等候。
看到江玄身後的裴興,眾人心中都有些疑惑,不過也並未多問,連忙俯身行禮:
“卑職參見大人!”
江玄點了點頭,徑直來到主位入坐,隨即看向下面的裴興,吩咐道:“此人是衙門在冊的捉刀人,‘豺狗’裴興,今後也是我們右所的人了。”
“什麼?捉刀人?”
“他就是傳說中四大捉刀人之一的‘豺狗’?”
眾人目光在裴興身上打量著,皆有些詫異與好奇。
據說這四大捉刀人辦事從未失過手,多年來替朝廷解決了許多懸賞通緝犯,不僅在江湖上小有名氣,錦衣衛裡也人人有所耳聞。
沒想到,如今竟被江玄招攬來了。
“在下裴興,今後請諸位多多指教!”裴興抱拳說道。
“裴兄客氣了。”
“今後都是同僚,自當互相關照才是。”
眾人紛紛拱手回禮,江玄帶回來的人,他們自然很給面子。
更何況這裴興也非無名之輩。
江玄看向徐龍青,出聲吩咐:“徐龍青,以後他就跟著你,先做個總旗吧。”
“是,大人!”徐龍青沉聲拱手。
此刻他麾下已有兩大高手,丁修和裴興。
丁修性格懶散,最近也沒什麼大案立功,因此還是小旗官。
而裴興起步就是總旗,這待遇已經超過很多人了。
但一來裴興本事不弱,二來眼下的右所就是江玄說了算,因此眾人也不敢有何異議,紛紛拱手道喜。
裴興也對江玄俯身道謝,接著對徐龍青拱手見禮,如此也算互相認識了。
隨即,裴興在徐龍青的帶領下,前往辦理各種入職檔案。
江玄望著剩下眾人,照例隨口問了一句:“昨晚沒什麼事兒發生吧?”
聞言,眾人互相看了看,神情都有些嚴肅。
隨即,一名百戶上前,拱手說道:“啟稟大人,昨晚又死了兩個朝中大臣,但不是在咱們轄區死的。”
“又死了兩個?”
江玄微微皺眉,道:“也是閹黨?”
“是!”
那名百戶點頭:“一個是工部左侍郎崔肆,在家中被人所殺,死因與之前死的兩個朝中大臣一致;另一個也是工部的都水清吏司員外郎許元,同樣是死在家中,不過聽說,此人是自殺。”
“自殺?”
江玄眼眸微眯,只怕沒那麼簡單。
此事不出意外的話,多半也是那高瑤枝等人所為。
也真是夠大膽的,接連兩日,連殺三人。
真以為北鎮撫司都是廢物,查不到他們身上嗎?
不過,還是那句話。
此事與自己無關,最好還是不要惹火上身。
搖了搖頭,江玄看向眾人,吩咐道:“此事與咱們右所無關,不要多管閒事,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即可,今日一切照舊,散了吧。”
“是。”眾人散去。
江玄則起身前往自個兒的公廨,隨意翻看了一下近日的公文,便繼續練功。
……
與此同時。
在西城區一處僻靜的院子裡。
身著紅色飛魚服的後所千戶徐攀星,望著面前的白衣女子,臉色難看:“我說過,讓你不要擅自行事!”
“短短兩天,接連三位閹黨人員被殺,就算你偽造出那許元自殺的假象,你以為北鎮撫司的人都是廢物,查不到你身上嗎?”
“更何況昨晚你還在那崔肆府中陪酒!”
“此刻北鎮撫司所有的錦衣衛都在找你,你說說,我究竟該如何保你?!”
這白衣巨茹的女子,自然便是那畫舫的花娘,高瑤枝。
面對徐攀星的呵責,她沉默片刻,道:“此事是我考慮不周,但我爹就是被他們這群閹黨所害,昨夜那麼好的機會,我又豈能無動於衷?”
“唉……”
徐攀星無奈地搖了搖頭,道:“瑤枝,我知道你痛恨閹黨,但此事終究是要從長計議,與閹黨鬥,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就連王爺都蟄伏了這麼多年,平日裡連王府都不敢出,就是怕被魏忠賢抓住把柄,前功盡棄。”
“你怎能如此糊塗啊!”
高瑤枝搖了搖頭,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而且,我昨夜行動,也並非毫無收穫,我已經知道生祠造辦冊被許元放在哪裡了。”
徐攀星眼神一動,問道:“在何處?”
“在杭州府!”
高瑤枝道:“此事是許元親口所說,之後我殺他之前,也進行過逼問確認。”
徐攀星皺眉道:“他如何說?”
高瑤枝沉聲道:“他說造辦冊被他分成了兩份,一真一假。”
“假冊子,用來謊報事實,欺瞞朝廷,而真的那一份,則記載著閹黨所侵吞之銀兩、所侵佔之田地、所妄殺之百姓!”
“兩本造辦冊,全都被他藏在杭州府,魏忠賢的生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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