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師的冷意更甚,“我明白將軍的意思,但我想說的是既然農夫也能殺死她,難道我等還不如農夫嗎?對方不會站在那裡任由你包圍,蓮雲宗的符籙之術玄妙至極,哪裡是戰場由她說了算——我就直截了當的告訴諸位吧,沒有湊齊足夠多的修士進行牽制,光憑你們圍剿她也不會起到什麼效果。”在沒有抵達允州之前,他也覺得自己本事了得。不光可引動天象,還能從妖魔身上參悟功法,之前和邪修廝殺,沒有一人能撐過五回合。
所以他來了。
若能親手擊殺蓮雲宗弟子,他必將名聲大噪,說不定能取代對方成為新一任仙師也說不定,畢竟傳說宗門百年才會開一次山門。
但真正和柳姝月交上手後,李天師才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那是一次四名散修結夥發起的偷襲,柳姝月就站在柳家主樓的屋頂上,彷彿對他們的侵入毫無覺察。四人相繼出手,也相繼得手,她被劍刺穿,被鐵索絞死,被凍成冰棒,被放幹血液。可柳姝月最後還是站在房頂,另外三人卻帶著怪異的笑容身首異處。
他是唯一活著逃回來的人。
“李將軍,我等接到的旨意並非只對付柳姝月一人。”鐵騎將軍抱拳道,“如果仙師叛變,九峰城亦是我們的目標。既然這些修士不願意跟柳家硬碰硬,那我們就不靠近西北邊好了。在外圍掃蕩總沒問題吧?弟兄們可都還沒開張呢。”
“不錯。”李鐵心看向散修們,“這下你們總沒異議了吧?外圈羔羊鬧不起什麼風浪,柳匪就算來了,你們也有足夠的時間預警。”
“我有異議。”
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
“誰?”李鐵心環視一圈,卻發現這聲音似乎是從帳外傳來的。
大帳簾布被掀開,只見一名手腳都浸滿鮮血的女子走了進來。
李天師大駭,這不是柳姝月又是誰?哪怕僅交過一次手,他也決計忘不掉對方這張臉!但她是怎麼毫無徵兆的突入到大軍中央來的?自己明明在周圍佈下過結界,只要有修行者闖入,就會——
他這時才驚覺結界不知何時已經被破除了!
怎麼可能!?雖然自己的結界不難被發現,可想要悄無聲息的解除它,絕不是一個人就能辦到的事!
“當心,她就是——”李天師警告剛發出一半,便覺得天旋地轉!他的腦袋像斷線風箏一樣短暫飛起,隨後快速落地。
脖子處噴湧的鮮血頓時濺紅了帳頂。
“柳匪殺進來了!”
“拔劍、快拔劍!”
慌亂中有人碰倒了燭臺,帳內頓時伸手不見五指。
柳姝月持劍向前,一步一斬,每一擊都宛若映亮夜空中的新月。她失去了千想劍,天霞功也處於重修階段,戰鬥起來並不如剛出山門時那般片葉不沾身。但經過五年的歷練,她的意志卻遠勝於初。身體嚴格遵循著宗門日復一日的訓練,帶動著白刃上下翻飛,即使在漆黑一片的大帳中,也能精準刺入鎧甲的縫隙之間,直至洞穿血肉。
哪怕不依賴方術玄功,她也是令人望塵莫及的存在。
聽到營帳裡血肉橫飛的廝殺聲,李鐵心嚇得魂不附體,他素來都是招呼部下幹活,自己坐鎮後方,哪見過這種陣仗!在蠟燭倒下的一刻,他就已經趴到桌子下方,拼了命的向前拱,因為他知道長桌的盡頭就是大帳出口。
幸運的是,柳姝月確實沒有顧得上他。
李鐵心連滾帶爬的衝出大帳,當即扯著喉嚨大喊起來,“有敵襲營!快來人增援!”
然而沒有人回應他。
大帳周圍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具士兵屍體,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不遠處計程車兵營帳區更是燃起了大火,滾滾濃煙直衝天際。
他還聽到了無數喊殺聲,彷彿襲營的不是柳姝月一人,而是來自九峰城的千軍萬馬!
忽然一名魁梧壯漢撞破柵欄,走路帶風的來到他面前。對方手中握著的武器也不是什麼制式刀兵,而是一把樸素的劈柴刀。
李鐵心情緒失控的破口大罵,“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麻辣村的打獵人。”符角鹿一斧劈下,將大軍統帥剖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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