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有價嘛。”陳玄從口袋裡拿出錢囊,挑出一枚面值5的玉錢,放到小車上,“不用找了。”怎料這一舉動直接嚇到了攤主。
他後退兩步,直接雙腿跪了下來,“大人,真不要錢啊,請你拿走吧!”
“陳玄……”柳姝月有些擔心的走到他身旁,“怎麼回事?”
陳玄看到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裡面有害怕,有鄙夷,甚至還夾雜著少許憤然。
其中不少人的焦點集中在他腰間的那塊玉牌上。
“這位兄臺,你就別整他們了。”忽然一名頭戴金簪的年輕男子來到推車邊,伸手捏起那枚玉錢,轉身就朝小街外走去,“他們還要做生意餬口呢。”
見錢被拿走,攤主像是鬆了口氣。
不是,這錢又不是給你的。陳玄皺起眉頭,快步追了上去。就在他準備伸手扣住對方肩膀時,那人卻轉過身來,將玉錢拋給了他。
隨後年輕男子抱拳笑道,“在下蘇啟東,登仙台修士,不知兄臺怎麼稱呼?”
陳玄打量著眼前這個怪人,“你為何拿走我錢?”
見他沒有報上姓名,蘇啟東也不見慍色,反倒微笑說,“不拿走的話,你想讓那人跪多久?對他們來說,能把兩三錢的東西孝敬給仙盟總壇修士來消災,是一件無比劃算的買賣,你要是還給錢的話,豈不是亂了規矩?”
陳玄這時已經意識到了,問題就出在自己的玉牌上。
他看向對方腰間,發現蘇啟東同樣帶著一塊玉牌,不過質地和樣式與自己的小有差別。
“看來兄臺是總壇新看重的新星,對長安的情況還不太熟悉。”蘇啟東恍然道,“要不你們跟我來,我帶你們去見見專供修士尋歡作樂的地方?”
“專供?”陳玄挑眉,“難道普通人不準進入那裡嗎?”
“當然,沒有門派名牌的話,散修都別想進去。”蘇啟東指向東北邊,“看到那些亮堂的高塔沒?那兒才是兄臺這種年少有為之人該去的地方。”
陳玄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隨後心中微微一驚。
他驚訝的不是遠處富麗堂皇的高塔,而是剛才居然沒有發現,對面街道上行走的人群都被涇渭分明的化成了兩道。
位於右邊的那條道較為空蕩,慢慢晃悠的幾位行人穿得都十分華貴,錦衣玉帶不是形容,而是他們的真實寫照。更關鍵的是,他們腰間確實都掛著玉牌。
而左邊就比較擁擠了,行人大多是粗麻布衣,一看就知道是尋常百姓。他們雖然也在有說有笑,看起來熱鬧無比,但哪怕身邊再擁擠,他們也絲毫沒有往右邊靠的意思,就好像有堵無形的牆橫隔在了道路中間。
這些人自然也不會前往右側的城區,就像左邊的小街裡鮮有修士的身影一樣。
剛才蘇啟東似乎就是從主街過來的。
再細看幾眼的話,陳玄還發現了更多不同——連線著右邊城區的街道更寬敞,石板地面也更齊整。而左邊的不光狹窄許多,地面也是用的碎磚鋪砌,燈火亮度要明顯弱上不少。
考慮到此時的長安城比之前擴大了好幾圈,那麼這些新建造出來的區域明顯就是修士刻意而為的劃分。
“怎麼說,兄臺要跟我一起去嗎?”對方再次邀請道。
“不了,謝謝。”陳玄搖頭回絕,“我突然想起來有點事,待會就回去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擾兄臺了。”他拱手笑道,“兄臺也少去平民那邊比較好,若讓其他修士看到了,會招來取笑的。”
說完蘇啟東大步向前,很快消失在兩人視野中。
“我不喜歡這人說的話。”柳姝月低聲道,“在他看來,跟平民接觸好像玷汙了修士的身份一樣。”
“這傢伙心地實際不壞,否則也不會專門從主街過來引我們離開了。”陳玄笑笑。
不過他還是小看了仙盟修士的地位。
怪不得古老頭還專門叮囑自己,不要跟腰間有玉牌的人起衝突。
感情只要掛上這塊玉牌,就能一躍成為城中的特權階級。
“我覺得六國還是不要變成這樣子……修行者不應該和普通人劃清界限,否則只會削弱自身力量。”柳姝月嘀咕道,“看來全由修士治理的王國也不是完美無缺的來著。我們現在回去嗎?”
“那怎麼行,現在還早著呢。”陳玄搖頭,“而且你還想沿著那條小街繼續逛下去吧。”
她看向店長,明媚一笑,“不止如此,我想要把饃錢也付了。”
“這個簡單,我之前看到那邊有個小攤在賣面具。”陳玄摘下玉牌塞進懷裡,“戴上後就沒人知道我們是誰了。”
“等下,衣服也得換下。”柳姝月將貂皮外套脫下,套在他脖子上——瞬間外套變成了毛皮圍脖,“不錯,挺適合你的。”
“你不會冷嗎?”陳玄頓時覺得脖子處暖暖的,還能嗅到一股清香。
“你忘記我重修清心訣了?這個心法即可避暑又可抗寒,就跟你們那兒的……”
“空調?”
“對,空調一樣!”柳姝月向他招招手,“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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