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柳姝月愕然。
她可是一直保持著心法感知走到這裡的,如果有人存在,她應該早就覺察到了。
而眼前的乾屍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不可能再活過來!
但柳姝月很快就發現情況有點不對勁,因為她能看到乾屍依舊坐立在蓮臺上,並沒有突兀伸手;自己則站在石臺前,身子向前微傾,右手正放在玉牌上。
沒錯……是看到。
她此刻的視角彷彿置於身體後方,而非自己的雙眼。眼中的“柳姝月”跟“乾屍”則完全靜止,保持著數息前接觸的模樣。
這種感覺……就好像靈魂被強行剝離出軀殼一樣!她沒法移動,也沒法回到自己的身體,除開光線照亮的蓮臺以外,四周皆是一片漆黑。
“別緊張,這只是一個術法,能讓我跟你不受打擾的交談。”黑暗中忽然有聲音傳來。
渾厚,溫和,並不讓人反感。
“你是誰?”柳姝月問道。
“柳知冬,蓮雲宗弟子。”對方平靜的說道,“而你叫柳姝月,和我一樣……師出同門。”
柳姝月是真的驚訝了。
她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當對方真這麼說時,她依舊感到了一股微微的暈眩!自己找尋了那麼久,始終未能得到任何線索的前任弟子,居然真的還存在於世!?
即使如此,她仍盡力保持著聲音的穩定,“怎麼證明?”
“真的需要證明嗎?你能順著線索找到這裡,無非是想尋得一些真相。比如為什麼世間沒有留下我的豐功偉業,為什麼我會藏在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有些……是我個人的經歷所致,而有些……恐怕是每個弟子都會產生的疑問。”男子說到這裡甚至笑了笑,“當然……我也很想用肉身與你見面,進行一場更正常的交談,可很遺憾,蓮臺上那人確實就是我的肉身。如你所見,我已經死了,所以只能採取這種法子。”
超越生死的法術?這真是宗門弟子能達到的境界嗎?
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的打進了柳姝月的心裡,沒錯……如果不是蓮雲宗弟子,絕對不可能說出和自己想法一模一樣的話來!
“我洗耳恭聽。”
“哈哈哈……”
“前輩為何發笑?”柳姝月問。
“我以為你會更迫不及待……或者說更熱情一些。”男子打趣道,“畢竟下山之路是如此孤寂,沒有人能理解你的想法,也沒有人能為你提供幫助。有時候你甚至會問自己,我做的這一切是否值得?現在好不容易遇到了同道,這難道不是一件大喜事嗎?”
沒想到他還挺健談的,是因為太久沒跟人交流過了嗎?柳姝月笑笑,可惜她並非如此。剛下山沒多久,她就遇到了一個可以放心傾訴,也能從對方那裡得到幫助的人,“我下山才五年,對孤寂和無助的領悟也許不如前輩那麼深刻。”
“說的也是,那麼我就來說說自己的故事吧。”柳知冬長聲嘆出一口氣,“最開始的時候,我跟你一樣,心懷濟世撫民的理想來到這個王國……”
齊王對他相當看重,以國師之禮待之,他也入主朝堂,用畢生所學來建設大齊。
不到五年時間,民間農業昌盛,商業繁茂,百姓安居樂業,國家兵壯力強。
他在各地除妖之餘,還相中了一位民間女子,兩人結為夫妻,並誕下子嗣。
除了需要到處奔波,難以在一個地方長期駐留外,他對這樣的日子沒有任何不滿,並認為宗門的願景很快就能實現。
可惜好景不長,年歲已高的齊王突發疾病,在一次朝議中意外崩殂。
按照規矩,長子將接過王位,然而長子無能,一場多方參與的奪位戲碼隨之上演。柳知冬沒有選擇干預,而是在一旁靜待結果,因為仙師輔佐的是這個王國,而不是某個有王室血統的人。在他看來,這些君王的血脈並沒有比普通人高貴到哪裡去。
“然而事實證明,這是我犯下的一個錯誤。”柳知冬的聲音略微低沉了些,“最後上位的,是原先的四王子。而他能從眾多兄弟之中脫穎而出,靠的不是聰明才智,僅僅是因為他更心狠手辣,手段更加卑劣。新齊王上位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清掃所有不屬於自己的勢力,當然也包括那些不接受篡位的大臣和地方官員。”
柳姝月立刻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老齊王的政令荒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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