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呢?你會怎樣?”康斯但丁平靜地後退,雙手持劍,謹慎地握緊。“你要殺了我嗎?”
卡里爾笑了,雨水劃過他的臉,劈啪作響的聲響開始逐漸加大。怒意於眼底沸騰,血色的光輝一閃即逝。
電光一閃即逝——康斯但丁·瓦爾多猛地瞪大雙眼,他的盔甲傳來了一種詭異的哀鳴。那聲音幾乎要摧毀他的理智。
金屬扭曲,破碎的殘骸從他眼前飛逝而過。在這一瞬間,彷彿有疾馳的風暴狂嘯而過,將他高高地擊飛了出去。
幾秒鐘,他重重地落至地面,耳鳴與疼痛一同襲來。康斯但丁搖了搖頭,盔甲內的某種藥劑開始快速注入,他眼前的血色消逝了,聽力也再度恢復正常。
“是否開火?”
有人在通訊頻道內冰冷地詢問,他們之間本不需要開口溝通,瓦爾多隻需一些輕微的動作便能讓禁軍們明白他的想法,但現在不行。
“他已癲狂,統領。”那人低沉地說,彷彿宣告。
“.不。”
嚥下喉頭湧上的腥甜,康斯但丁勉強爬起身。
此前的攻擊原來只是試探,不,或許連試探都算不上——他想。
只這一下真切的攻擊便已經幾乎摧毀了他雙手此前驕傲的穩定,一名武技大師的自信此刻碎裂一地,七零八落,但康斯但丁沒有放下劍。
憑藉一種意志力,他再度用劍尖對準了那個雨幕中的巨人。
“醒過來,看清你眼前的世界,卡里爾·洛哈爾斯。”
康斯但丁低沉地說。“不要被矇蔽”
卡里爾搖了搖頭,他皺起眉,在雨中搖晃起了身體,對康斯但丁的話置若未聞。
“你必須清醒過來。”
康斯但丁堅定地重複。“抵抗它,卡里爾·洛哈爾斯。吾主對你抱有極大的信任,而你曾許下諾言不會辜負它.”
他用還在顫抖的右手握緊了劍刃,用左手摘下了頭盔。
四周的廢墟燃燒著火焰,他頭盔的機械部件嘶嘶作響,一張對疼痛完全無動於衷的臉在片刻之後顯現。
雨水滑落。
他扔下頭盔。
“別放棄。”康斯但丁再度雙手持劍。“想一想康拉德·科茲”
“你怎敢在我面前提到他的名字!”
康拉德·科茲這個名字彷彿開啟了某個開關,那原先還顯得有些迷惘的巨人在這一刻被前所未有的狂怒扭曲了面容,原始而純粹,形如某種可怕的死亡。
“你們已經將他害的夠慘了——那見鬼的天賦,那所謂的預言能力——我已經驅趕過你們一次,我不介意再來一次,或一千次!”
卡里爾咬緊牙關,咯咯作響,極端的狂怒在他曾經一貫平靜的臉上毫無保留的綻放。
他怒吼起來,聲音在狹長的街道上回蕩,穿過屍體,穿過哨衛機兵仍在冒著青煙的殘骸,穿過熊熊燃燒的廢墟,最終抵達了禁軍元帥和每個禁軍的耳邊。
那不是人類的聲音。
那是一種嚎叫——一種來自遠古的嚎叫,裡面什麼也沒有,只有怒、憎、恨。
康斯但丁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準備迎接死亡。
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擋得住下一擊,他是禁軍之首,武壓群雄,但是,這些東西甚至不能幫助他勝過洛珈·奧瑞利安。更不要提卡里爾·洛哈爾斯了。
可他並不在乎這些。
禁軍元帥被雨水浸溼的面容上只有平靜,血與火的氣息傳來,他的心緒卻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如果這就是你為我選好的路,主君.那麼,我會接受。
是的,他會接受,但另一個人不會。
+康斯但丁。+一個聲音從帷幕的彼端傳來,抵達他的耳邊,如雷般炸響。
狂躁的雨幕在霎時間停留,時間的流速變得緩慢,禁軍元帥的口耳眼鼻開始向外滲血,他瞪大眼睛,突兀地扔下了手裡的動力劍。
那被狂怒扭曲面容的巨人正在朝他撲來,而康斯坦丁的動作卻前所未有的快——他此生從未快到這種地步,從未快到這種讓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地步。
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把長矛。
但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一把。
這一把,有如天上的輝光,矛刃純粹的燃燒,熾熱到可怕。
+握住它。+是的,主君。
意識渙散的禁軍元帥猛然握緊了這把不屬於他的武器。
+刺。+是的,主君。
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