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地方什麼都缺,就是不缺路,他七拐八拐,拐到自己都開始懵掉,這才放下心來。
但他只是不再全力奔跑,可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兩條無情的小短腿以勻速擺動著,像是要把兩隻腳甩飛出去。他本來一直覺得,狗頭人膽小的習性不好,限制著他們,導致他們難以強大起來,但在經歷剛才的狀況後,他感覺這似乎也沒什麼,完全可以理解。
狗頭人的膽小是能夠救命的,他們在大多數情況不會被嚇得呆住,不會做出愣在原地的蠢事,一旦陷入恐懼會四散而開,本能就驅使著他們往遠處亂跑。
正如他現在所做的事。
自從有了小儲物袋,跑路都方便,他在心中感嘆著。
對於一個狗頭人而言,這地方到處都是能安家的大屋子,四面通透那說明逃跑方便。
他來到一處寬敞順眼的地方,可惜這裡是三個通道的交匯處,只能算作三面通透。
定了定神。
小蟲人離開時那個神情就很不對。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沒有食物,但那都不要緊,他可以先餓著,畢竟狗頭人另一個特長抗餓,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發揮了,先安靜的等到明天再摸索出去。
“我的後備口糧,你還好嗎?”
他拿著培育袋開啟袋口,湊到臉近前低聲說著。
那大蟲卵竟然晃了晃,似乎在顫抖。
這玩意竟然真的能聽懂話?他見小蟲人與他交流時用的地窟通用語,所以這次逗弄蟲卵便也說的地窟通用語。在之前他還以為兩兄弟能莫名交流,是用的資訊素之類的手段。
逗弄了一會,也冷靜下來。
他靠著洞壁坐下,拿出冷凍射線的法術書,繼續翻閱起來。
直接從零開始,學習一個法術,不是想象中的從法術模型學起,在之前有了解到,法術模型就相當於一種可以極其簡單又可以極其複雜的特殊符文,是一種另類的人為造物。
不使用傳承卷軸,沒有那股輔助之力,簡單的說,想要憑藉自己的力量構建出優秀的法術模型,必須先要弄懂一堆更細小更零碎的東西,其中有一點掌握的不夠通透,都難以搭建起最簡單的法術模型。
那些小東西,可以理解為更小的符文,有點類似於對世間萬物萬事萬理與超越凡俗的精神力碰撞,所顯現的一種奇異的元素,也可以說是世界的表達,若把世界看做一個會講話的人,人可以一次說一句話,而世界可以同時在講一百句一萬句話,不太準確的比喻,就是這些小東西甚至冥想法中的大符文,都是捕捉到的看到的理解到的世界所講的字句,甚至只是標點符號。
而這些小東西,看似可愛,實則頑皮的讓人心累,只是簡單的觀察它們,都是在以持續消耗精神力為代價。
它們第一眼看上去都是一樣的,實際卻又完全不同,甚至碎成兩個再組到一起都是不一樣的,它們相融又相斥,多個在一起又會有不一樣的變化,稍有掌握不透徹的,構建法術模型時候便會難以為繼。而這還算是好的,因為前人已經將路走出來,書中已經給出範圍,一一對應這門法術所需要的每一個頑皮鬼,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完整可靠。
也許在大巫師眼裡,這種書屬於傻瓜式的手把手教導。
他一邊翻書一邊撓著頭,一點一點去理解去掌握,書頁的翻動越來越慢,有時一整天都不翻過一頁,還好成為巫師學徒,精神力的蛻變讓腦子變得比以前好用了一點點。
他忽然想到,換個角度來說,自己是不是等於在和世界對話。
只不過世界是個比老金牙還誇張的話癆,從誕生之初就一直說沒有停下過。而他拆解學習幾天的,可能只是世界吐出的半個字,甚至差距更大,大到難以描述,所以這種誇張的不對等,說是對話已經有點牽強。他們在學習在探究這些符文時,更像是在嘗試觸碰世界的迴音。也許是世界千萬年前的迴音。他抬頭看向立在角落的晶石燈,沙漏外形的框體裡鑲嵌的菱形晶石,已經發亮端調換又完成一次輪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