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他的魂魄都修成陰神,坐上縣城隍之位了,還不陰間?身軀?
這具身體雖然還活蹦亂跳的,但他可沒忘記,他是這具身體的第二任主人。
再加上他已經練到大圓滿的水髒雷,以及時常用肉身和鬼物打交道、以及陰神出入城隍法域所積累的陰氣……
從這個角度來思考,好像他不能陰極生陽,才是一件稀奇事!
估摸著啥四柱純陰命格、啥至陰之體,與他相比都只是毛毛雨!“既然不可能是‘陰極生陽’……”
王文一本正經的點頭:“那就只能是祖師爺在冥冥之中賞飯吃了……哎,以後還是得少做點好人好事了,太惹人眼,祖師爺他老人家也不好做呀!”
面對如此扯淡的理由,季良老道與敦厚中年道士在對視了一眼後,竟都一臉羨慕的點了點頭。
人總是願意去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東西。
很顯然,相比於相信王文一個活蹦亂跳的大男人,會陰極生陽。
他們更願意,王文這是祖師爺賞飯吃!
再者說,祖師爺賞飯吃的先例,在各大法脈都屢見不鮮,即便是祖師爺們遠去三百多年的當代,各大掌教也偶爾會在夢中得到一些祖師爺的點撥或啟示……
‘只是,為啥不是額呢?’
季良老道內心五味陳雜的失落了許久,但看到王文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一面折迭小銅鏡,一邊照鏡子一邊整理髮型的嘚瑟模樣,他心頭忽然又升起一股幸災樂禍的竊喜。
“咳咳……”
他裝模作樣的咳嗽了一聲,在王文應聲看過去後,他語重心長的說道:“二虎啊,你可千萬不能辜負祖師爺啊,這往後可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吶,比如那煙花之地,往後可千萬千萬不要再踏足了!”
“以往你修水髒雷,偶爾破戒倒也不甚打緊,可你如今轉修絳宮雷,若是再踏足那等腌臢之地……”
他刻意拉長了音調,同時給了王文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啪。”
王文手裡的小銅鏡無聲無息的落地,他翕動著嘴唇,哆哆嗦嗦的問道:“會,會咋樣?”
他先前是沒想起這一茬兒,季良老道這一提,他瞬間就想起來了:‘布豪,衝我下半生的幸福來的!’
季良老道表面上唉聲嘆氣,實際上心頭樂開花的衝他抬起一隻手,先五指併攏,然後口頭配著音、猛地一張手:“啪!”
“我……”
王文驀地瞪大了雙眼,眼神比方才季良老道看到他手心噴出金雷還要驚恐:“我尼瑪?”
季良老道被他這個眼神給爽到了,一甩大袖,轉身神清氣爽的拉著自家師弟,回到唧唧咋咋的茅山弟子們當中。
徒留下王文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中慢慢失去所有光彩……天都塌了!……
一行人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在入夜前,順利的抵達了茅山派營地。
說是營地,更不如說是一座軍營。
王文也不知道茅山派,是分派了多少像季良老道這樣的高功法師,進駐各府都司天衛。
反正他抵達茅山派的營地後,在營地裡見到了不下一千號司天衛兵馬,看旗號,什麼楚州、廬州、宣州、洪州等等!如此多相互沒有統屬關係的兵馬湊到一起,又大都是初來乍道、人生地不熟,直將一座並不甚寬敞的營地吵得像是趕集一樣,哪怕各地都司天衛將官扯著喉嚨使勁兒喝止,都無甚大用……
而還沉浸著被童子功當中的王文,壓根就沒去操那個心。
他率眾抵達的茅山派營地後,就將手下的兵馬一股腦的扔給了徐二狗去安頓,自個兒找了個溫暖的篝火堆坐下,怔怔的望著夜空下時隱時現的黃山輪廓發呆。
說起來,或許是某種奇妙的緣分……
大名鼎鼎的三山五嶽,他上輩子就去過黃山。
他現在都還記得,那個時候幾位安徽本地的朋友,極力拉他去爬黃山,他那陣兒難得空閒,就順路去了。
路上大家夥兒就約好了的,纜車上去、徒步下來,結果到了地方了,一個二逼好友非叨逼叨啥“來都來了,不留遺憾”,非攛掇他們徒步爬上去。
他們揹著大包二包的水和乾糧,整整爬了七個多小時,才一路爬上了光明頂,一路上還就屬那個二逼好友嗚呼哀哉的叫得最大聲。
更更精彩的是,到了山頂,訂不到房間還偏逢下雨,一群人跟叫花子一樣躲在山頂的飯店屋簷下冷得瑟瑟發抖,想去公共廁所搶個位置都沒能搶過那些特種兵大學生,一整晚就依靠來回走路取暖……
那種窘境,當時卻都只覺得樂呵。
如今再回憶,他連那些好友的面目都已經模糊了,卻還記得當時那種樂呵的趣味。
而今故地重遊,物也非、人也非……
“我吹過你吹過的晚風……”
王文低聲哼唱著只記得幾句的遙遠歌謠,仔細咀嚼著心頭那點彷彿漣漪般散開的複雜情緒,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
“大哥!”
剛剛安頓完弟兄們的徐二狗,匆匆忙忙的找到王文:“茅山掌教請各位都司天衛將官過去議事,季道長特異讓我叮囑你,千萬別遲到了……”
“你代我去吧!”
王文懶洋洋的衝他擺了擺手:“回來告訴我結果就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