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寶貝!’望著這一幕,他心頭是既覺得驚喜,又感到失望。
驚喜自然是驚喜城隍令的破妄功能。
而失望,卻是失望這方鬼蜮的功能與他想象中的,相差太遠。
他方才還尋思著,倘若這片鬼蜮所營造出城鎮,真能容納大量鬼物在其中生活,就先放他一馬,抓回城隍法域當包工頭呢。
不成想,竟只是一片低劣的障眼法……
也不對,準確的說,這手障眼法其實還挺高明,等閒人進來,恐怕還真看不出破綻。
但再高明的障眼法,它也是障眼法,假的成不了真的!‘看在你們都是被歹人所挾持的份上……’
王文右手穩穩當當的拄著鋼槍,陰神自頭頂百會穴飄出,浮在身軀頭頂之上,一伸手召出城隍令,渾身散發出淡淡金色豪光。
他拿捏住縣太爺的架子,中氣十足的朗聲喝道:“本官乃江都縣城隍,今夜行經此地,發現爾等嘯聚山林、危害人間,本應將爾等壓回陰司聽候發落,但念在為惡非爾等本心的份兒,本官給爾等一次棄暗投明、投案自首的機會……”
他身上一冒出陰德金光,遠處一潭死水的眾多鬼物就彷彿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的騷動了起來。
結果正當他為城隍令的牌面暗自洋洋得意時,那些受到了刺激得鬼物忽然尖聲厲嘯的化作一道道黑影,朝他撲過來……
他不驚反喜,收回城隍令對其說道:“你看到了哦,可不是我先動的手哦!”
話音落下,他的陰神也隨之沉入身軀之內。
就見他呆滯的雙眼恢復神采,一抬眼,層層迭迭的鬼影已經將他團團包圍。
“沒腦子啊!”
他痛心疾首的低聲道,周身陡然迸發出一團彷彿熊熊烈焰般的金光閃耀雷霆,不但在彈指間將包圍他的所有鬼影氣化,還一舉擊破灰濛濛的鬼蜮,在剎那間照亮整座盆地!
“沒有金剛鑽……”
他的目光透過自動彈出輕點功績的城隍令,直勾勾的望著前方空地中央僅存的那一團鬼蜮:“我敢來攬這個瓷器活兒嗎?”
無人應聲。
也無鬼影蹦出來。
反倒是周遭平坦的荒蕪泥土,忽然翻開了一個又一個大洞,一道道或白或綠的猙獰身影,僵硬從泥土裡爬了出來,數量至少上百!王文目瞪口呆,回過神來破口大罵道:“陳三刀你個大傻逼,鬼氣和屍氣你都分不出來?”
陳三刀懵比的聲音遠遠傳來:“啊?”
王文哪還有功夫理會他,身形一縱,周身爆開一團明亮的絳宮雷,包裹著他整個人彷彿一道閃電般在一道道殭屍之間穿梭。
所過之處,只留下一具胸前多了一個大洞的僵硬死屍!
“鐺!”
忽而,一聲悶沉的金鐵交擊之聲響起,王文護體絳宮雷破碎,整個人向後飛出三丈遠。
他定睛一看,就一頭比他高出兩個頭、身披破爛鎧甲,渾身長滿黑毛的奇醜殭屍,張開滿嘴凌亂獠牙的大嘴,吐著綠油油的氣體擋在了自個兒身前。
“長毛?毛僵?”
王文迅速掃視了一圈兒,發現所有殭屍之中,只有這頭體格最魁梧,也只有這頭身上長毛,當即就不信邪的挺起精鋼銀槍,甩開大步再度衝了上去:“絳宮雷都擋得住?這麼屌的嗎?”
他一動,毛僵也直挺挺一縱身,速度奇快的撲向他。
一人一屍即將接觸的瞬間,王文周身陡然爆發出一團比方才撕裂鬼蜮更加熾烈的絳宮雷,在鋼槍扎出去的一瞬間順著鑌鐵槍身傳導了過去:“吃我十萬伏特!”
或許是因為無人控制的原因,痴痴傻傻的毛僵面對王文這全力一擊,竟然不閃不避的直接張開爪子來擋。
槍爪相接,王文只覺得這一槍彷彿是紮在了一塊厚厚的鐵板上。
好在他力氣夠大,哪怕是鐵板,他也能一槍扎個洞出來!
再然後,絳宮雷便順著那個洞一股腦的湧了過去。
“嘭。”
一聲悶雷炸響,毛僵彷彿鐵塔般的魁梧身軀,直接炸成漫天碎屍,王文挺槍從煙塵之中衝出。
他回頭看了一眼原地剩下的一雙腿,不解氣的吐了口唾沫:“你也不抗揍啊!”
毫不客氣的說,他方才都已經做好隨時拔腿跑路的心理準備了。
一招乾死這個小boss後,他回過頭接著屠戮剩下的殭屍,這些殭屍不愧是死屍,完全沒有生物應該具備的恐懼情緒,明明他們老大都已經炸得掃都掃不起來了,還在鍥而不捨的蹦躂著,朝他靠近。
這些白僵、綠僵,不但速度遠遠跟不上王文,它們強橫的軀體在加持了絳宮雷的精鋼銀槍之下,也並不比一塊老牛皮堅韌多少。
王文只需要狂奔到這些殭屍身前,在其還未反應過來之前,閃電般的朝著其胸口扎槍、收槍,然後就能轉身衝向那一頭殭屍……
什麼?心臟長在右邊?
不存在的,他每一槍都帶著一縷絳宮雷,這玩意兒對付殭屍、鬼物這些邪門玩意兒,簡直就是天克!他快樂的輾轉於一頭頭殭屍中間,連那頭擁有障眼法鬼蜮的厲鬼,他都沒功夫去料理。
畢竟,功績點哪有陰德點來得香呢……
雖然給的不多,綠僵給3、4點,而白僵一律都只給1點,唯獨那頭毛僵大手筆的一次性給了他五十點。
但這些殭屍的數量在這兒擺著呢,這一場收割下來,簡直比他先前在揚州府衙拎著腦袋血拼一場,賺得還要多!果然想發育,就得多打野!“陳三刀,過來洗地了!”
眼瞅著周圍的殭屍越來越稀疏了,王文終於良心發現的收槍,扭頭尋找那頭厲鬼。
“來~啦~”
陳三刀歡天喜地的高呼聲迅速由遠及近,話音落下時,他已經落在了王文身前處。
“交給你了!”
王文衝他指了指僅剩的七八頭白僵,扭頭走向那一團還在原位的灰色鬼蜮,心頭稀奇的暗想道:‘這玩意兒也沒腦子嗎?這種情況都不曉得跑路?’
他倒提著鋼槍,大步流星的走到這團只剩下馬車大小的灰色鬼蜮前,剛想一槍撕碎這團鬼蜮,突然發現這團鬼蜮竟然在顫抖,裡邊還有“嗚嗚嗚”的女子啜泣聲。
他饒有興致的收回鋼槍裡的絳宮雷,舉槍輕輕拍了拍這團鬼蜮:“喂,有腦子麼?有腦子就出來回話!沒腦子,我可就一槍拍死你了!”
“嗚嗚嗚……”
啜泣聲漸漸變大,灰霧鬼氣湧動著慢慢內斂,露出一個死死捂著嘴,眼神驚恐的望著他,哭得滿臉淚痕交錯的俊俏嫁衣女鬼。
“閉嘴!”
王文被他吵得腦仁疼,面色兇狠的大聲呵斥道:“我問什麼,你答什麼,再哭哭啼啼,大爺一槍捅死你!”
卻不想,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反倒是嚇得這女鬼鬆手放聲大哭:“好……”
“嘭。”
精鋼銀槍閃爍著耀眼的金色電光,當頭砸在嫁衣女鬼身上,一槍連鬼帶鬼蜮盡數砸成兩半。
“都讓你閉嘴了!”
王文不耐煩的收槍轉身就走。
但他走出幾步後,眼角的餘光卻發現身後那團被他一槍劈成兩半的鬼蜮,竟然又合攏了!“喲呵?”
他笑吟吟的轉過身,歪著頭打量這團又縮小了一大圈的鬼蜮:“又是障眼法?”
就見一道身穿灰色壽衣、鬍鬚眉毛一樣長的皺巴巴老鬼從灰霧之中走出來,二話不說的“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首道:“老奴槐楊子,願棄暗投明,歸伏於老爺坐下牽馬墜蹬、為奴為婢,請老爺寬容大量、不計前嫌,收留老奴。”
“好啊!”
王文笑吟吟的點頭。
皺巴巴老鬼驚喜的一抬頭,就見到一團金色的電光當頭砸下。
“嘭。”
皺巴巴老鬼與他身後的鬼蜮再次一分為二。
王文笑吟吟的收槍,腳下紋絲不動。
就見一分為二的鬼蜮,再次緩緩合攏,但這次合攏的速度要比先前更加緩慢,勢頭看起來也分外的艱難……重新癒合之後的鬼蜮,就只剩下水缸大小了。
王文嘴角的笑意忽然消失,眼神驟然變得無比的冰冷,就見他縱身一躍而起,周身迸發出熾烈的金色雷霆。
適時,一道身穿黑白道袍的挺拔人影自灰色鬼蜮之中浮現,面色驚惶的抱拳道:“請道友手下留情,老夫……”
“嘭!”
王文重重的砸在了殘存的灰色鬼蜮之內,強悍的絳宮雷彷彿泥石流般傾瀉而下,一直轟入身下這片土地三丈之下。
十數息後,電光逐漸消散,露出王文面無表情的蒼白麵容。
他低頭尋找,就見原地只剩下一柄尺餘長、做工精美,形似哭喪棒、充滿了歲月感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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