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喝一聲,雙手順著黑牛的來勢猛然發力,俊美的面容在剎那間漲得通紅,而後扭胯、矮身。下一秒,少說也有兩三千斤重的魁梧黑牛,被他雙手抓著牛角原地拔起、高舉過頂,一記過肩摔狠狠的砸下,直將幾塊西瓜大小的石頭,都砸得粉身碎骨!“哞!”
黑牛被這一記過肩摔砸得口音都出來,牛臉上滿是懷疑牛生之色:‘牛媽媽在上,到底是俺是牛,還是你是牛?’
王文自然不會管它的腦袋裡在想些什麼,左手死死的將水桶大的牛頭按在地上,空出右手來,捏起拳頭劈頭蓋臉就砸……
“嘭嘭嘭……”
沙包大的拳頭,雨點一般砸在牛頭之上,砸得黑牛“哞哞哞”的慘叫不已,四隻蹄子蹬著地面瘋狂掙扎。
無匹的巨力,掀得王文整個人起伏不定,索性按著牛頭翻身騎跨到牛頭背上,一手抓著它一隻犄角,另一隻手高高揚起,狠狠一拳砸在了犄角之間……他小時候見過屠夫殺牛,甭管它體格多大、多強壯的公牛,就這個位置,一榔頭下去當場就得倒地翻白眼!而他這一拳,也的確是砸得黑牛兩眼一黑,心頭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當即兩隻前蹄一曲,跪地大叫道:“老爺饒命、老爺饒命啊,俺老黑服啦、真的服啦,老爺饒俺老黑一命、俺開智不容易啊……”
“饒你一命?”
王文的拳頭停在了黑牛的腦門心上,遲疑了好幾息,他才甕聲甕氣的問道:“吃過人麼?”
但凡這東西是個其他玩意兒,哪怕它是頭老虎、獅子呢,他都會毫不猶豫的一坨子砸下去,送它歸西。
可它偏偏就是頭牛……
每一個在農村長大的孩子,童年裡都出現過老牛和大黃的身影,它們既是玩伴、也是家人。
黑牛瘋狂擺頭:“老爺,俺是牛啊,俺吃草、不吃人吶,再說,主家兒一把草一把糠的把俺拉扯大,俺報答主家兒還來不及,咋會吃他們呢?”
王文:“你主家兒哪兒的?給我地址,我回頭就派人去核實,但凡讓我發現你敢騙大爺,大爺保管活剮了你打邊爐……呲溜!”
黑牛被他咽口水的聲音嚇得渾身一機靈,一秒鐘都不敢耽擱的就張嘴報出一串地址:“俺主家兒是淮南安慶府天柱山包家村人氏,老爺姓陳、叫陳老七,您派人去打聽,保管能打聽到……”
王文想了想,問道:“那地方離這兒不近啊?你怎麼跑這邊來了?”
黑牛老老實實的回應道:“俺去歲在山上不知是吃了啥好東西,忽然就開智了、能說話了。”
“後來遇著山洪,大少爺和俺被困在山上,俺眼瞅著大少爺就要被洪水沖走,一時沒憋住,就叫喊著他一聲、把他從水裡撈了起來,許是大少爺回家給家長說了俺說話的事,沒過多久家長就把俺牽到縣裡的牛市給賣了。”
“再後來,俺就和一群牛馬被人牽到了這裡,沒日沒夜的馱送重物上下山不說,還連把糠都不給吃,累死了就剝皮吃肉……”
“俺實在是受不了了,就趁著下雨悄悄咬斷牛繩偷溜了出來,結果周圍全部是他們的人,俺也不敢亂走、怕被他們抓回去宰了吃肉,就悄悄藏在這裡,遇到了老爺你。”
王文沉默了許久,才翻身從黑牛背上跳到了它眼前。
他隨手一招,被他拋得遠遠的精鋼銀槍就飛回了他的手裡。
黑牛被他的動作嚇得一頭磕在地上:“老爺冤枉啊,俺句句屬實啊……”
“少廢話!”
王文不耐的打斷了它的求饒,然後用鋼槍敲打著身上的鎧甲:“認得這身衣裳嗎?”
黑牛連忙點頭:“認得、認得,您是官家的大老爺!”
王文點頭:“認得就好,你說的話,我一定會派人去查實,我也保管我一定能查到,假如你說謊,最好現在就承認,我保管給你一個痛快,否認一但叫我查出來你騙我,你的下場保管會比被人宰了吃肉還慘一百倍……”
黑牛想也不想的昂起大腦袋,賭咒發誓道:“老爺儘管派人去查,但凡俺老黑有一句是騙老爺,就叫俺老黑天打五雷轟、死無全屍!”
王文慢慢的抬起手,嚇得它雙眼緊閉、一動也不敢動。
但想象中的毆打卻沒有來,王文只是輕輕拍了拍它的腦門:“行了,你以後就跟著我吧,正好我還差一匹腳力,以後你就馱著我走南闖北吧……只要你不生二心,米糠要多少有多少!”
黑牛一聽,烏溜溜的眼睛裡立馬就出現了光彩,它抬起頭,咧著一口板牙諂媚的望著王文:“老爺,俺要是幹得的好,可以再賞俺幾個雞蛋不?”
王文滿不在乎的說道:“小意思,只要你好好幹,莫說雞蛋,就算是要吃肉,大爺這裡也管夠兒!”
黑牛當即重重一頭磕在地上:“老爺慈悲,俺老黑願為老爺效牛馬之勞!”
王文偏過頭,指著他對半空中期期艾艾的陳三刀說道:“你聽聽,牛都比你狗日的會說話!”
陳三刀不好意思的“嘿嘿”笑。
王文:“還愣著幹嘛?還不去洞裡邊檢查檢查,看有沒有遺漏好東西?”
他已經放出神念感知過了,巖洞內的那股渾濁的陰氣依舊存在。
陳三刀連忙點著頭一陣風的再度飄進巖洞裡……
王文則圍著黑牛仔細測量,心頭琢磨著回去後給這傢伙打造一身馬甲……這貨著實有把子力氣,方才他能把這貨掄起過肩摔,不過是用了巧勁兒,正面掰腕子,他不是這貨的對手!若是在給這貨打造一身厚實的鎧甲,再弄一杆足夠堅固的騎槍……豈不就是呂布騎典韋?
黑牛被他瞅得渾身不自在,總覺得新主家是在盤算自個兒身上那塊肉切下來好吃,當即咧著大嘴低眉順眼的湊到王文身邊:“老爺,這個洞裡頭小的緊,俺在這裡邊住了兩個多月了,沒見到啥好東西,不過俺曉得哪裡有值錢家當……”
王文饒有興致的回應道:“哦?說來聽聽。”
黑牛賊眉鼠眼的低聲道:“老爺,俺先前不是在這裡給那些惡人馱貨嗎?那些貨就藏在兩個山頭外的一個山洞裡,有好幾十倉那麼多,指定能值大錢!”
王文想了想,問道:“那地方,人多嗎?”
黑牛連忙說道:“走路上去肯定人多,可方才這位長工,他不是會飛嗎?會飛就能繞過很多很多人……”
王文:“行,咱們待會就去看看……”
他話還未說完,就感覺到那一股強烈的渾濁陰氣從巖洞裡湧出來。
他一扭頭,就見到陳三刀吃力的抱著一塊鴕鳥蛋大小、散發著淡淡熒光的森白玉石從巖洞裡飄了出來:“大哥,我在巖洞地下,找到了這個!”
“臥槽,好東西!”
他看了一眼後便快步上前,迫不及待的從陳三刀手裡接過森白玉石。
玉石剛一入手,他便感到了沉甸甸的份量,不過鴕鳥蛋大小的東西,卻至少也有七八十斤重。
陳三刀:“大哥,你認得這玩意兒?”
王文愛不釋手的摩挲著這快圓潤的玉石,點頭道:“這東西叫做龍骨、也叫空冥石,是山川龍脈死去之後,龍脈之氣凝結死氣形成的地脈精粹,是穩定城隍法域最關鍵的天才地寶!”
此物,只需要乒乓球大小的一塊,就能穩固縣城隍一級的法域空間,令生存在其中的鬼民能像活人那樣建房蓋屋。
像他手頭這麼大一塊,估計都能作為省城隍的法域壓倉石、撐天柱了!“還得是現在寶貝多啊!”
一念至此,王文便忍不住欣喜的感慨道:“再過幾年,這種大寶貝哪還有咱們這些人的份兒。”
這或許就和天地初開時遍地都是寶貝一個樣!
眼下大周靈氣復甦不久,修行者數量不多,這些經過歲月沉澱的天才地寶也才剛剛重新煥發靈機,才有了他們這些散修撿漏的機會!
若是再過幾年,似黃山這等鍾靈毓秀的福地洞天,怎麼可能會沒有修行者前來此地開山立派?到那時候,這裡的寶貝還不得被那些人掘地三尺的搜刮得一乾二淨?
撿漏?
撿到了也是別人的!
陳三刀聽不太懂他在說些什麼,但見他愛不釋手的模樣,還是配合的捧哏道:“那的確是好寶貝!”
王文扯下脖子上的汗巾,包住這塊龍骨仔細的系在腰間:“走吧,去下個地方瞧瞧!”
黑牛聞言,連忙湊到王文跟前,低眉順眼的屈膝說道:“俺為老爺領路……”
陳三刀:???好不容易才擠走了徐二狗,又來了頭黑二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