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融此畫,其實仿照清瘦書生的那幅少年武者圖畫的。前世時,他偶然看過一個知名畫家的採訪。
那頭髮花白的畫家說了一句話,他一直記得。
“什麼叫厚重?畫得位置對,就叫厚重!”
段融雖然沒有能力達到這種厚重的境界,但他可以借鑑,把清瘦書生那幅少年武者圖中的怪石、竹影、少年之間的位置關係,仿照過來。
如若按照那老畫家之言,此厚重,就是彼厚重。
姜青玉觀視良久,方抬起頭來,目光中已有崇敬愛慕之色,道:“兄臺真乃異人也!”
“此畫已隱隱有大家之風,不想竟得於這街頭巷弄。”
“在下方才無禮,還請兄臺見諒!”
段融輕輕一笑,道:“公子不必客氣,這只是一筆生意而已。”
“果然大隱隱於市,市井乃臥虎藏龍之地。”姜青玉道:“兄臺可是我賢古縣人氏?不知現居何所?他日學生想親自拜訪。”
“小生段融,世居賢古縣。現在源順鏢局,做學徒鏢師,公子但有作畫之需,只著人去源順鏢局喚我前來,即可!”
“源順鏢局?學徒鏢師?”姜青玉這才注意到段融腰間繫的腰牌,其上確有源順鏢局的印記。
段融自然聽出了姜青玉語氣中的疑惑,便笑道:“江湖落拓,聊以謀生罷了。”
姜青玉亦微微一笑,從衣襟內摸出一張銀票,雙手捧著,敬於段融,道:“一點薄敬,供養段畫師,望勿推辭!”
段融雖然看出,姜青玉此舉出於真誠,但還是輕擺了擺手,道:“交易已經完成。豈能再受公子銀子?”
“若小生不知此畫價值也就算了。我既識得此畫價值,豈能又佯作不知,平白佔了便宜?段畫師,萬萬收下!”
段融見推辭不過,只得接了,道:“多謝公子厚愛!”
姜青玉這次,方才抱拳告辭而去!
段融目送姜青玉主僕離去,低首一看手中銀票的面額。“一百兩?!”
段融啞然一笑。“這公子真是出手闊綽,我這門生意,也算開門紅了!”
姜青玉並未再上青鬃馬,街對面就是花影樓,穿過這條街就到了。
他只拿著畫,步行在前,小廝姜榮牽馬在後。
“姜榮啊,等會我把這畫給蘭影姑娘看了,她必定歡喜!就不會給我使性子了,說不定今晚,還能唱小曲兒給我聽呢……”
“公子還是別太樂觀了。一幅畫而已,蘭影姑娘那性子,豈是那麼容易歡喜的?”
“姜榮,你不懂!”姜青玉還想說,忽然想到姜榮他又沒學過書畫,說多了,也是對牛彈琴,便嘆了口氣,道:“你且看吧。”
兩人說著,便到了花影樓,姜榮將青鬃馬交給了花影樓門口的龜奴,龜奴們自會將馬牽到後院去。
姜榮跟著姜青玉,走入了花影樓內。
方一入樓,脂粉花香,便撲面而來。
在門口迎賓的幾個藝伎,立馬把姜青玉圍了起來,推搡吵鬧著……
姜青玉眉頭緊蹙,姜榮素來知曉少主人不喜這些庸脂俗粉,便立馬將幾個藝伎擋下,一人發一張銀票打發了,然後引著姜青玉穿過大堂,直接往二樓去了。
段融目送著姜青玉主僕兩人,進了花影樓,大約一炷香後,這姜青玉又重新走出了花影樓。
姜青玉的身旁還走著一女子,隔著街,又是晚上,段融也看不清面容,只看其身量窈窕,步伐緩沉,其身側還有一個侍女,撐著一把粉色的鑲邊花傘,亦步亦趨地跟著她。
看三人走的方向,正是向他這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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