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段融終於走出了野豬山!這八九日下來,他宿洗不梳,臉上鬍子拉碴,身上都是臭味,一身褐色短打,也破了好幾個洞!他走出野豬山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暮色四合,炊煙四起!村落路旁,荷鋤歸家的農戶們,見段融跟個叫花子一般,一身臭味,偏偏腰間還繫著一把刀,那些老實巴交的農戶們,一時又嫌又怕,都遠遠地躲開了……
段融走到了村頭的那戶老漢家。
段融站在籬笆外,老漢一家正在院子裡的吃飯。
老漢的兒子、兒媳此時也從田上回來了,一家四口正圍著桌子而坐!
此時已經一片暝色,屋子裡光線很暗,在院子裡吃,能省下些燈油錢。
他們正吃著,忽然便看到一個黑影,站在了籬笆院前,腰間隱約可見,繫著一把刀。
老漢的兒子,立馬從桌子上跳起,抄起身後靠牆的扁擔,道:“這位大俠,我們只是窮莊戶人家,家裡啥也沒有,你要不去別處尋尋吧……”
這老漢的兒子,是把段融當成了四處打劫的遊俠刀客了。
段融一愣,忙解釋道:“小哥莫要誤會!我是放馬在這的那人!”
老漢從桌在上站了起來,走到籬笆前,仔細看了看段融,才拍腿叫道:“是客啊!你怎麼弄成這副樣子?”
段融嘿嘿一樂,道:“在山裡,做了幾天野人。”
老漢立馬拉開了籬笆門,將段融讓了進去。
老漢兒子從廚房裡,拿了碗筷,給段融盛了飯食。
段融在山中幾天,基本都是在溪邊捉魚吃,忽然吃著了糧食,頓覺滿口生香,一時食指大動。
莊戶人家,心眼兒實在,段融雖說一身臭味,但是他馬放在這,只是吃了些草料,就給了那麼些銀錢,一家人都頗為感激他。
段融吃完飯後,老漢兒子帶他一起去村西頭的河溝裡,一起洗了澡,扯了些閒篇……
眼見天已經黑了,連夜趕路也不安全,段融就在老漢家裡睡了下來。
夜裡,老漢兒媳就著油燈,把段融身上的那身短打,身上破的地方都縫補齊整了。
第二日,天剛矇矇亮,段融就牽了馬,和一家人作別,離開了野豬山……
段融一路疾馳,大約未時左右,就進了賢古縣的東城門。
進了城門,段融勒馬緩行,到車行退還了馬匹,贖回了押金,便往源順鏢局而去。
段融滿腹心事地走進源順鏢局的大門,剛走了一段,便聽聽隱隱的吹嗩吶的聲音。
源順鏢局裡的規矩不小,誰大白天敢在鏢局內吹嗩吶呢?段融雖心頭納悶,但他也無心管這等閒事,他準備先回宿舍,把身上這件滿是補丁的短打換了。
段融一進中院,那吹拉彈唱的聲音,反而更響了,而且聽起來有點……像是哀樂!“這悲悲切切的……不是哀樂吧?”
段融想著,忽然心頭一跳,腳步往聲響的地方走去!出了一條巷子,便遠遠看到,蕭宗庭的那院子門頭上,竟掛滿了白幛。
悲悲切切拉弦子和嗩吶聲,正從院子裡傳了出來……
段融心頭一疼,立馬奔了個過去。
一進院門,只見前院的牆邊,放著許多的輓聯和花圈,幾個中年婦人,正在廚房門口,拾掇菜餚,卻是不見朱小七的身影。
不時有人拿著東西,進進出出的,人人腳步匆忙,段融走了進來,也沒人搭理他。
段融走到後院的門前,只見後院的院子裡,臨時搭建的靈堂上,也掛了白幛!靈堂裡面放著三條長凳,長凳上停放著一口黑漆棺材!棺材前擺了一方香案,兩邊點著燭火,香爐上雲煙嫋嫋。
靈堂的右邊,站著兩人,都頭戴白布,穿了孝服。其中一人,是朱小七,她穿了一身素衣,低頭暗自抽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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