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月的出現,對本世界而言一直是不祥的徵兆。
那輪懸掛於天際、散發著病態綠光的月亮,它的每一次升起,都像是世界本身被撕裂了一道流著膿血的傷口,釋放出盤踞在陰影最深處的恐怖。
它的光芒如同強效催化劑,直接作用於野獸人扭曲的血液和靈魂。森林深處的牛頭怪會發出震天的戰吼,角獸和劣角獸的眼瞳在綠光下燃起原始的、毀滅性的紅光。它們本能的嗜血慾望被無限放大,理智蕩然無存。
同時巫月被認為與死亡之風的異常波動密切相關。它放大了死靈法師(尤其是納迦什信徒)的力量,同時也喚醒了許多並非由強大死靈法師直接控制的亡靈。
在綠月之下,墓地、古戰場、亂葬崗變得極其危險。被淺埋的屍體手指可能刺破土壤,無頭的骷髏會自行從泥土中爬出。那些被遺忘在角落、帶著怨恨死去的人,其殘魂更容易被月光吸引,化為幽靈或縛靈,在廢墟和荒野中游蕩,發出淒厲的悲鳴。
那些潛伏在人類城鎮中的混沌巫師和秘密邪教徒會變得異常大膽。他們披著深色的斗篷,在偏僻的街巷、廢棄的倉庫或陰暗的地下室集會。巫月是他們舉行禁忌儀式的最佳時機——召喚低階惡魔、製造瘟疫藥劑、進行預言(通常是帶來災禍的預言)、或是向混沌諸神祈求力量。
更重要的是巫月本身的光輝似乎就帶有微弱的腐化力量。長期暴露在其下,意志薄弱者會更容易產生陰暗的念頭,聽到蠱惑的低語,甚至目睹可怕的幻覺,加速他們滑向混沌的懷抱。
現實與混沌魔域的帷幕在巫月下會變得稀薄。惡魔更容易感知到凡世,它們的低語會直接傳入敏感者或施法者的耳中,引誘他們墮落或提供危險的“交易”。
不僅僅是野獸人,普通的森林生物——狼群、野豬、甚至鳥類——在巫月下也會變得極具攻擊性和不可預測。它們可能成群結隊地襲擊人畜。某些被混沌汙染或本就生長在黑暗之地的植物,可能會在綠光下加速生長,變得更具攻擊性(如食人藤蔓),或滲出有毒的汁液。
當巫月升起,城市和村莊的居民會以最快的速度鎖緊門窗,用木板封死縫隙,熄滅不必要的燈火,躲在最堅固的房屋深處瑟瑟發抖。街道瞬間空無一人,只有風聲和遠處傳來的非人嚎叫。
生活在這種世界,也就難怪所有人都形成了黑暗而絕望的心態。
不過,眼下距離巫月升起,還有3天的時間,蘇離還能比較輕鬆的準備。
在下令部隊進行集結之後,蘇離就來到了紫荊莊園內,他剛抵達,希露德就迎了上來。她身姿挺拔,一如往常地幹練利落。
“大人,貝優妮塔夫人已安置在‘靜月廳’。”希露德簡潔地彙報,“那裡環境清幽,位置相對深入。考慮到她對領地尚不熟悉,且身份敏感,不宜隨意走動,我安排了專人負責照料她的起居。”
她頓了頓,嘴角似乎勾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弧度,“就是您的貼身女僕’,伊莉雅·銀輝小姐。她看起來非常……適合這個工作。”
蘇離聞言,眉頭微挑:“伊莉雅?菲麗絲送來的那位絕世美女?讓她去照顧貝優妮塔?”這安排有點意思。
“是的。”希露德點頭,“伊莉雅小姐主動提出熟悉環境後希望能為夫人服務。她的禮儀無可挑剔,舉止沉穩,由她來照顧一位身份尊貴的前城主夫人,再合適不過。而且……”
她看了蘇離一眼,“讓這位蘇蘭德的‘明珠’與貝優妮塔夫人一同待在相對封閉的靜月廳,也能避免在城堡裡引起不必要的……關注和議論。”
蘇離看了一眼希露徳,總感覺她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
講道理到了現在,經過這麼多年相濡以沫和深入交流,蘇離是非常瞭解希露徳深淺了,她一個嘴角的弧度,蘇離就能猜到她的很多心思。
她把這兩個領地最美麗的女人安排在一起,肯定沒她說的那麼簡單。
靜月廳位於紫荊莊園西側,環境確實清幽雅緻。當蘇離走到庭院門口時,恰好看到貝優妮塔站在廳內小客廳的窗前,似乎正望著窗外的花園出神。
而伊莉雅則剛好走進來,手中託著一個精緻的銀盤,上面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花茶和一些精緻的茶點。她身姿筆挺,白髮如雪,即使只是安靜地站著,也像一幅精心繪製的仕女圖。
面對蘇離,伊莉雅絕美的臉頰上露出一抹紅暈,畢竟想到蘇離教她的那些荒唐的修行方式,她實在很難保持心情的平靜。她含羞帶怯的跟在了蘇離身後,低聲說道:“領主大人日安,我們大家都很想念您。”
蘇離親了親她膚白勝雪的肌膚,然後推門而入。動靜驚動了貝優妮塔。她轉過身,臉上原本帶著一絲對新環境的迷茫和淡淡的疏離。
然而,當她的目光越過蘇離,落在他身後半步、捧著茶盤的伊莉雅身上時,那抹疏離瞬間凝固,隨即被一種難以言喻的震驚所取代。
貝優妮塔的瞳孔微微收縮,呼吸似乎都停滯了一瞬。
她對自己的容貌向來有著絕對的自信。月之女祭司的血脈賦予她清冷高貴的氣質,三十年的精心保養讓她容顏依舊傾城。她一直認為,蘇離如此處心積慮地接近她、甚至不惜冒險將她從馬萊堡帶出來,除了政治利益,很大程度也是貪戀她的美色。這是她內心深處的籌碼之一,也是她在新環境中尋求安全感的倚仗之一。
可是……眼前這個白髮少女……
那是一種超越了凡俗認知的美。純淨的白髮彷彿凝聚了世間所有的月光精華,清冷的五官精緻得如同神祇親手雕琢,氣質更是帶著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空靈。貝優妮塔引以為傲的容貌和氣質,在這個少女面前,竟然讓她生平第一次產生了一種……相形見絀的感覺?
蘇離身邊……連一個女僕……都是這種級別的嗎?!
巨大的落差感瞬間擊中了貝優妮塔。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窗欞,指節微微發白。一種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和緊迫感湧上心頭。她之前那些關於“籌碼”的自信,此刻顯得如此可笑。
蘇離敏銳地察覺到了貝優妮塔眼神的變化和那一瞬間的失態。他心中頓時瞭然,這應該就是希露徳安排伊莉雅來照顧她的最重要原因了。
面上卻不動聲色,溫和地開口:“夫人,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嗎?這裡雖然比不上馬萊堡的奢華,但也算清靜。”
貝優妮塔猛地回過神,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臉上迅速擠出一個略顯僵硬但依舊優雅的笑容:“很……很好,多謝領主大人費心安排。這裡……很安靜。”她的聲音比平時略微低沉了一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澀意。
她的目光忍不住又飄向伊莉雅。
伊莉雅彷彿沒有感受到任何異樣的視線,她端著茶盤,步履輕盈無聲地走到貝優妮塔身邊的小圓桌旁,動作流暢而優雅地將茶點放下,然後將那杯溫度恰到好處的花茶輕輕推到貝優妮塔面前合適的位置。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帶著一種刻入骨髓的禮儀感,卻又不會讓人覺得過分做作。
“夫人,請用茶。”伊莉雅的聲音清冽平靜,如同山澗溪流。
貝優妮塔看著眼前這杯茶,再看看伊莉雅那張毫無瑕疵、平靜無波的臉,心中的緊迫感更加強烈了。這個女僕,美貌驚人也就罷了,連侍奉人的功夫都如此……完美無缺?
“伊莉雅會負責照顧你的起居。”蘇離適時介紹道,“她是菲麗絲親王送來的,做事很穩妥。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她。”
“是,多謝大人。”貝優妮塔端起茶杯,指尖感受到杯壁傳來的溫熱,卻覺得心裡有些發涼。她努力維持著表面的鎮定,對伊莉雅微微頷首:“有勞了,伊莉雅小姐。”
“這是我的職責,夫人。”伊莉雅微微屈膝行禮,姿態無可挑剔。
蘇離的目光在兩位絕代佳人身上緩緩掃過。
貝優妮塔,這位剛剛掙脫華麗牢籠的月之女祭司,眉宇間殘留著震驚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如同被驚擾的幽蘭,強自鎮定卻掩不住花瓣的輕顫。那份因伊莉雅出現而產生的強烈危機感,讓她眼底深處閃爍著一種近乎破釜沉舟的火焰,既脆弱又帶著孤注一擲的誘惑。
而伊莉雅,純淨如新雪,清冷似月光。她低眉順目地侍立一旁,彷彿一尊完美的玉雕。但蘇離清楚地記得她方才臉頰上那一抹飛霞,記得她低語“想念“時聲音裡細微的漣漪。那刻入骨髓的禮儀之下,包裹著的是對他這位領主大人毫無保留的順從與……羞澀的期待。
兩種截然不同的美,兩種同樣動人心魄的風情,此刻都因他而心緒起伏。一種強烈的佔有慾和掌控感在蘇離心中油然而生。窗外陽光正好,透過精緻的窗欞灑下斑駁的光影,將室內映照得溫暖而明亮,也彷彿點燃了他心底某種隱秘的火焰。
“茶點很精緻。“蘇離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打破了室內微妙的沉默。他緩步走到貝優妮塔面前,並未看她手中的茶杯,而是伸出手指,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輕輕抬起了她光潔的下巴。
貝優妮塔身體微微一僵,呼吸瞬間屏住。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蘇離指尖的溫度和力量。他那雙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裡面燃燒著毫不掩飾的慾望,讓她心跳驟然加速,血液似乎都湧上了臉頰。那份因伊莉雅而產生的焦慮,在此刻被更原始、更迫切的情緒取代﹣﹣她必須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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