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
姜見坐在床邊,安靜修煉。
窗外樓府燈火通明。
皎白月光穿過窗欞,灑落下來。
映著少年蒼白的臉。
“日常修煉,最是磨鍊耐性。”
姜見身周,靈氣極為稀薄。
幾乎微不可察。
但他心底裡,卻沒有半分煩躁。
反而有些病態的,打磨著自己的耐心,並且享受著這種枯寂和孤獨。
“不知不覺。”
“距離治好她的病。”
“已經十年了。”
驀地。
姜見烏黑睫毛顫動,睜開眼睛,望向窗外的明月。
銀白月華鋪落人間,清冷矜貴。
亙古不變,寂靜如死。
……
……
……
廣陵市,陰影區。
公養中心。
“哥……哥哥……”
女孩神情木然,翕動著嘴唇。
姜見望著她,沉默不語。
自幼時起,姜見就知道。
她是傻的。
姜見端著羹湯,用木勺舀起,送到女孩嘴邊。
“好吃……”
女孩咧開嘴,殘羹從柔軟唇角流出來。
忽然。
姜見放下碗,走出屋子。
院子裡遍地血腥,引來了許多蒼蠅。
它們圍繞著發臭的腐屍,一邊嗡嗡叫著,一邊大快朵頤。
“你果然來了。”
姜見站在門前,手裡持著木劍。
幾米外。
那人看著男孩,似乎在笑:“你才七歲,居然真把他們殺了個乾淨。”
男孩唇紅齒白,露出天真笑容:“他們想送我去死,只好讓他們先死。”
那人繼續笑著,直到笑到咳嗽,甚至咳出了殷紅血絲,浸染了娟白手帕。
男孩斂去笑意,問:“把她治好的法子,是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
那人走上前來,伸出纖白手指,摸向男孩烏黑的頭髮。
男孩面無表情。
稍稍偏頭,躲過手指。
“不要動。”
那人咳嗽著。
這次。
男孩沉默片刻,沒有躲。
“她叫什麼名字。”
那人撫上姜見的頭髮,驀地開口詢問。
男孩說:“她沒有名字。”
那人說:“要有名字,才能治病。”
男孩抬起頭。
燦星夜幕高不可及。
唯有皎白陰月,映照天地。
“自今日起。”
“她的名字,就叫作。”
男孩低聲開口。
“姜照。”
……
……
……
日升月落。
彈指間,已是破曉。
姜見睜開眼睛,停下修煉。
看了眼時間。
7點30分。
“時間還夠。”
姜見起身開門,走向浴室,“香煎熱狗,鮮牛奶。”
機器管家面帶笑容,從機械房走出:“好。”
20分鐘後。
姜見洗過澡,吃過飯,換好學府校服。
把晗光帶好,乘坐電梯下了樓府。
“姜見。”
飛空梭前,山葉目露揶揄,“你的桃花運,可真不錯。”
姜見登上飛空梭,問:“怎麼說。”
山葉嘆了口氣,說:“有個朋友,跟我索要你的身份器資訊,對你很有好感。”
說到這裡,少女眨了眨眼,“她長的很美,咱們校區裡,應該沒有比她更美的女生。”
姜見在座位上坐好,說:“你給她了?”
山葉輕輕點頭,打量著姜見,笑容逐漸曖昧:“別人要,我肯定不給。但她,真的很好看,跟你很配。”
姜見有些無言,開啟身份器,果然看到幾封新的通訊。
旁邊座位上。
劉鐵柱神情尷尬:“山葉就是這種性格,我都習慣了。”
時玄坐在鄰座,抱著逐月刀,一言不發。
咣噹。
艙門關閉。
燦金陽光照耀下,飛空梭逐漸升空,駛離三重江城。
短短十多分鐘。
飛空梭就匯入天柱山軌,朝一重江城落去。
舷窗外,不時急速掠過璀璨光流。
密密麻麻,幾乎有成千上萬的數量。
每道流光,都是一架商用飛梭,它們環繞著五重江城,天柱山軌。
遙遙望去,彷佛瑰美絕倫的流星光雨。
“時玄同學,最近怎麼不愛說話了。”
山葉側過頭,打破艙室的沉默。
時玄怔了怔,以笑容應對:“沒什麼。”
說話間,他手腕戴的玉鐲,散發著細碎流光。
姜見看了眼時玄,沉默不語。
不知為何,這幾天以來,時玄的神闕靈蘊,也有了明顯增長。
劉鐵柱則是老神在在,閉目養神。
窗外明暗交替。
光影斑駁間,逐漸陷入黑暗。“已到達任務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