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農叭叭嘲諷別人的種植技術。
那位年輕吏員哼笑一聲:“阿伯你沒少從中撈好處吧?”
老農嘿的一笑:“就一點辛苦費,伺候土地可不是簡單的活兒,就比如說這秋播……還有這越冬……”
叭叭一陣吹噓。
盛家商隊的兩名雜役躲在不遠處偷聽,面上表情從一開始的嘲笑,到隱隱的忍耐,直到老農吹噓收了禮之後怎麼認真指導人的時候,實在忍不住:
“你可別指導了!”
“就這個水平還指導別人?”
“還是個村長呢,也就是現在活下來的人少,擱以前,村裡都排不上號!”
盛家這種大商隊,就算是雜役,也有他們的傲慢和底氣。對著官爺當然是不敢多說的,但這種底層小民和小吏,忍不住了還是敢懟幾句。
懟完,他倆又看了看那名年輕吏員。
只見那吏員眼神質疑地看向老農:“阿伯,你這……”
老農打斷道:“三兒,這個賬你要是對著沒問題,就先忙去吧哈,外面天冷,先進屋休息,別凍著。”
說話間掏出幾張糧票塞到吏員手裡。
年輕吏員熟練地將糧票揣好,半個字不多說,快速進屋,關門,彷彿什麼都沒聽到過。
盛家商隊的倆雜役看著眼前這一幕,也不覺得驚奇,反正吏員都是這個樣子的。這才正常嘛!
他倆正要離開,老農腿腳利索地追過來,壓低聲音:“兩位小兄弟,聽你們剛才所說,似乎有些不同意見,能不能指點指點?”
倆雜役眼神輕蔑:“想啥美事呢?!這可都是祖宗傳下來的,一家人活命的手藝,咱能告訴你?”
半個時辰後。
兩人揣著新到手的糧票,鬼鬼祟祟離開。
老農看著他們走遠,轉身進屋。
屋裡,陶三已經準備好了紙筆,老農把新學到的種地技巧,結合自己的經驗,一一說出來,陶三則負責記錄。
老農說完,看著陶三寫的那些,強調道:“我自己的那些經驗你給標出來!讓溫坊長好分辨!”
他也是很想進步的,自己的功勞可不能讓出去!
陶三:“知道知道,我這不都寫了麼。阿伯,那倆說的都對嗎?”
老農道:“我試探了,應該是沒問題的。”
他剛才對、錯混合著一起說,那倆人都能分辨。
“都是北邊種地的好手!”老農確認。
陶三點頭贊同:“盛家商隊不愧是大糧商,手底下做苦力的都是老把式!”
老農見得多,羨慕道:“那倆瞅著就是家裡勞力多,有靠山,地裡收成好,沒太餓著。”
陶三笑道:“能被盛家收入麾下,肯定有他們的優勢。”
陶三不僅記錄了老農所說,寫完之後,他又新增一些自己的見解和看法,以及今日的工作任務和收穫詳細彙報。
他們今日試探的可不只有那兩人口中的種地技巧。
其中的心得體會整理好之後,才把這份記錄拿去公所,遞給溫故看。
“坊長,咱們要不要把那兩人給撬過來?”陶三建議。
溫故看著紙上內容,說:“不容易。以盛家的精明,商隊的人肯定也管得嚴,即便是做苦力的人,也是經過背景篩選,不會輕易背叛。”
陶三立刻道:“也對,那兩人都是北地口音,不是北遷的人,家人活下來的肯定也多,更願意留自己家裡。”
又道:“今天那兩人換到了不少糧票,明日或許商隊還有人偷偷過來交換,要不我和我阿伯再試試他們?”
溫故說:“不必。明日重點在那個管事,若是他再來,你帶他們去趙家買的那塊地瞧瞧。”
陶三茫然:“呃……趙家新買的那塊地?那地……不是還空著的嗎?沒有什麼東西可看。”
溫故道:“有前景啊,你給他們介紹的時候,可以適度修飾一下。”
陶三意會。
哦,明白了,吹牛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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