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才這麼厲害,快讓我瞧瞧!你一定要活著啊!溫故挑揀著這其中的利害關係,說給裴璟聽。對於世家勳貴而言,有些時候,利益大過面子。
那位管事很快被帶過來。
裴家上下剛被整頓過,管事不敢隱瞞。
“是府中工匠桂桐的義子,在最初逃難時候獻上來的,以求一個隨行北逃的名額……”
管事額頭的汗都嚇出來了,他當初也只是想討好裴璟,完全沒想過這樣一個看起來珍貴的寶物有問題啊!“這麼說,人還活著?”裴璟問。
他對桂桐有印象,許多水晶雕刻物件都是這位工匠完成,是府中蓄養多年的老工匠。
“活著!都活著的!”管事生怕這鍋甩自己身上,“前陣子桂桐和他的義子桂石被調去萬福園那邊了,現住在慶雲坊。”
溫故心中嘆息。
原來在眼皮子底下!
藏的也太好了!
當初做統計的時候,那倆沒說真話啊,不然也不會被分去做切割雕刻工作。
“裴兄,不如一起去慶雲坊走一趟?”溫故發出邀請。
裴璟想著,畢竟是自己府中的工匠,其中一位還是蓄養多年的老匠人,確實得去弄清楚。
於是帶著人同溫故一起前往慶雲坊查證。
參與萬福園工程的部分技術型工匠,多半居住在慶雲坊。
那邊起了窯,需要工匠去燒製琉璃和玻璃,以及做一些精細的手工活兒。
桂桐和義子桂石被找來問話的時候,都有種“這一天終於來了”的悵然。
於是老老實實交代前因後果。
裴府老匠人桂桐,確實是做雕刻工藝的,他的義子桂石卻不是,亂世之前也跟裴府沒關係。
桂石以前跟著他師傅燒琉璃。
“師傅偶然得了一批好料子,說可以試試新工藝……”桂石講述著當初師徒倆燒玻璃的事。
師徒倆試錯許多次才做出這麼一個,本想用此換取財富,不料世道亂起來了,師父也不幸中邪。
眼看情況不太妙,桂石帶著這個玻璃球找到老鄉桂桐,認了義父。
“當時逃難的時候,我的身份不符合裴府規矩,與義父不是血親,還是臨時收的義子,不在同行之列,不得已才……”
他用這個玻璃球賄賂管事,得到裴府的隨行名額,來到歆州避難。
桂石垂著頭講述。
當時他也留了個心眼,沒說是燒製的,但也沒說是真貨。
本想要隱瞞一生的。調到慶雲坊,得知這邊有人燒琉璃,還燒某些類似水晶的東西時,他嚇得不敢說自己以前燒過玻璃,怕惹事端。
沒想到事發如此突然。
溫故也嘆息。
都是人才啊!可惜那位老師傅已經不在了,這個年輕弟子不知道掌握了幾分技術。
助熔劑還在研究,窯工們也一直在改造窯爐,改進工藝。
沒想到還有隱藏大師啊!真正的遺落在民間的高手!
溫故再次表示,想要僱傭這位小桂工匠去玻璃窯爐那邊。
此時裴璟已經思量了利弊,同意了。
溫故很高興。
若能成功,便可提前完成技術突破,完成第一階段的目標。
計劃中的各種“鏡”離現世不遠了!不過,還是得先做點小東西回血。
“來都來了,去我那邊坐坐?再聊聊飛橋的設計。”溫故向裴璟發出邀請。
裴璟想著,回去也沒什麼事,便道:“那就打擾了。”
“慶雲坊這邊的院子還在改建,多有不便,還請裴兄移步到對面景星坊。”
兩人來到景星坊辦公地,先商討一番藝術層面的設計問題。
兩人在一些細節上各有爭執。
溫故看著修修改改的畫紙,皺眉苦思的樣子,沉默片刻,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對裴璟說:
“有些問題,單說是沒法說清楚的。好在,這一段長橋,我讓工匠先做了一些小型的零部件,先做一個模型,如何搭配色彩,還是看實物來得真切。”
“模型?”裴璟詫異道,“類似沙盤那種?可以做出來?”
溫故肯定道:“可以,且已經快做出來了。裴兄有興趣?不如試一試拼實物?比畫紙上要生動多了!”
裴璟有些心動。
如今家裡被整頓過,剛清洗一輪,府裡的人都能夠安分些時日。
閒在家裡也是沒事,不如出來做點別的。
溫故說得有道理,畫紙上能呈現的內容畢竟有限,先做成模型,可能會發現更多問題。
裴璟看著畫紙,指著長橋側面問:“你說這長橋兩側,全是隔扇落地長窗,用琉璃和玻璃裝飾,這些也能拼在沙盤……模型上?”
“對,工匠燒出了一批各色琉璃……和玻璃小片,可以先拼起來試試。”溫故說。
裴璟瘋狂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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