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這幾日整體升溫,但畢竟是秋冬之際,夜晚的溫度還是有些低的。城外的邪物叢集被削弱之後,群體的裹挾影響降低,許多外圍的個體已經自發退去。
火焰灼燒的熱氣,和同類被焚燒的煙塵,令它們畏懼,野獸一般的生存本能會驅使它們遠離這個地方。
沒有退去的,也隨著低溫,行動逐步變得遲緩。
對金烏城來說,已經無威脅了。離得近的放箭射殺,離得遠的也不必去理會。
城內計程車兵這時候沒有急著開城門追殺,現在並非追殺的好時候。等到氣溫降低,那才是外出狩獵的最佳時機。
確切地說,等寒潮來臨,天氣轉變的時候,整個北地都會開啟今年的秋狩時刻!
他們會出去清掃地盤上的威脅,以及,為南地北遷的大戶們清理出一條道來,吸納新鮮血液和物資。
一場攻防戰之後,外城牆更加斑駁,即便猛火油櫃已經不再噴火,但城牆依然滾燙,血液和汗水滴在那裡發出呲的聲響,燙印出一片片痕跡。
城牆上還活著的守衛們,身上多是燙傷,還可能有伴隨餘生的後遺症,無法再當城衛。
不過這裡並不缺人。
又是一年秋冬季,逃亡的難民,南地北遷的大隊伍,都會填補好那些空缺。
溫故幾人從內城牆的看臺走下,小劉與那個年輕人告辭。
他聽這位南地過來的人說了許多南邊的危險。
“被這些怪物吃,比被山裡野獸吃,還要可怕得多!也難怪那麼多人急著北上!”
說著說著,小劉想到什麼,他問溫故:“我們村那邊,會出現邪物叢集嗎?”
溫故直白道:“我不確定,但隨著南地大量人馬北遷,南邊的邪物,以後可能會追過來,若是你們村在它們的行進路線上……”
小劉面上血色褪盡。
就算自己村子建成塢堡,面對這樣的攻擊會如何?有金烏城這樣高大的城牆嗎?
有這麼多甲士和神器嗎?!回想起在看臺上見到的,那道暗沉的浪潮,小劉深深吸了一口氣。
毫無疑問,半點兒不用僥倖,真要是遇到那種情況,一個照面,他們村就能被淹沒。
溫故安慰道:“若是北地能安置下來,你再找機會把他們接過去。你可是你們村,全村的希望!”
小劉重重點頭。
想出人頭地的意願更強了。
回去時,他們又看到了那些和尚。
和尚們任務繁重,如今的人看重祭祀儀禮,要給予心理和精神上的加持。
戰前的慈悲救世祈禱,戰時的誅邪降魔咒語,戰後還要去外城牆那兒搞淨業超度。
路上的行人見到那些和尚,格外尊敬,學著行佛禮。
聽路人的議論,外城牆那兒搞完之後,和尚們還要出去繼續淨業超度。
幾個時辰一直念下來,可不簡單。
業務能力太強,一般同行真卷不過!見青一道長還盯著那群和尚,溫故勸他:“行了,別看了,這不是你的強項。”
老老實實跟我到趙閥煉丹去!青一道長這時候難得沒有反駁,或者說,這種時候沒什麼心情計較這些。他臉色不佳。
任氏家族崇佛,道家衰微,機會太小。
回到隊伍歇腳的院落,此時院子裡的隊員們也在激烈議論前方的戰事。
他們雖然沒跟著溫故去城牆上觀戰,但也派人出去打探情況,門口還有人時刻盯防,知道大致情況。
溫故也想著那些猛火油櫃。
仔細回想,那些猛火油櫃或許在這一兩年時間裡,針對邪物做出過改進。
能夠改進到如此地步,令人驚歎!
同時也意味著,這裡有很多人才!或許以前還是軍器監的!世道沒亂,皇帝還在的時候,任家這幫人多少密技物資都藏著掖著。
世家名門的積累,非同一般,有些東西在世道太平的時候是不會輕易示人的。
現在世道變了,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放肆地展示自己的實力,甚至以此吸引那些家族來投靠。
猛火油,石油,戰事儲備物資。
能在這種亂世裡雄踞一方,任氏門閥確實有他們囂張的實力。
溫故想著事情,讓人盯著外城的動向,看城門什麼時候會開啟,什麼時候能外出。
夜幕降臨。
金烏城的內城多處燈火通明,新到達的南地大戶們激動得夜不能寐。
而外城區,雖然看不到多少火光,但那是因為燃不起蠟燭,柴火都是省著用,夜晚當然不會點火。同樣的,各處都是不眠的人。
次日,天亮之後,城裡討論昨日戰事的人更多了。
不用去刻意打聽,在院子裡就能聽到類似的話。
大致上就是——
“金烏城有神鳥護佑,天命在此!”
“內城某某老爺直呼押對寶了!”
“守城的誰誰這次立了大功,升官發財,帶著家人住進內城區了!”
“我不去x閥了,要在此搏一個前程!”
“外城區也要修廟了,到時候定要去添些香油錢!”
……
類似的話語。
溫故懷疑城裡有人玩了輿論引導。
“這任閥,人才真很多啊!”
旁邊道長板著張不喜的臉,內心嗶嗶:
我道觀還沒有,那群和尚都有幾個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