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陳天才觀察了幾秒法網的肉身，才開口道：
“按照實驗結論，你是說張逢在將近二十年前，就在很大可能上，實現了‘原子級別’的‘生物與物質’重組技術？並熟練掌握？而不是那兩位醫生……用超導儀器與知識幫襯？”
“沒有人幫襯張逢，也不是‘可能’，而是100%肯定。”
法網給出確切答案，並從桌子上拿出了一個透明試管，
“他是必然研究出了‘成熟的原子重組技術’。
因為按照我的算力，還有你我與全人類的目前創造力。
在某種平穩的進化中去推論。
我們要想達到張逢的重組程度，需要最少三千五百六十二年的演算時間。
在這樣龐大的時間內，我們可以排除所有人的突破嫌疑，也可以排除儀器輔佐。”
法網很有事實根據，並隱約復原了當時的景象，
“張逢借用儀器，應該是單純的培養血肉，而不是用來輔助重組。
因為原子儀器也無法操作血肉基因在變數中的各種組合，以及細胞轉換。
也可以肯定張逢不僅在能量上處於我們所無法理解的高度。
並且在科技上，也達到了我們望塵莫及的程度。”
“這個我知道，我也明白……”陳天才沉默了一會，又忽然搖搖頭，“但還是無法相信，一個人能在短短几個月內達到這樣的高度。”
“並不難相信。”法網看向陳天才，“文明沒有你之前，也沒有人知道天才是什麼樣子。
又在沒我之前，天才如你，也不知道詳細的數字生命。
而現在的張逢，也是我無法理解的生命形式。”
“聽起來像是誇我，也是誇你。”陳天才輕輕搖頭，是知道法網自從前幾日有了人體以後，就越來越像人了。
甚至還學會了沒用的變相追捧。
但他也知道，法網是為了幫助自己，放鬆這些年來的壓抑。
因為隨著越來越深入瞭解張逢。
陳天才他們是完全看不懂了。
再加上如今能看透的一點，卻給他們的科技帶來一場大飛躍。
這般人家指頭縫裡稍微灑點水，就能讓一個文明往後消化十幾年的一幕。
對於陳天才的衝擊，無疑是巨大的。
但陳天才沒有嫉妒，而是想跟著張逢這位老師。
如果可以，他想學這位老師的一切學識。
包括如今的法網，除了好奇自己為什麼誕生以外，也十分想要找到張逢。
這種明知道張逢可能有‘極度危險’的情況下，還要繼續尋找。
就是一人一機如今的執念。
不過，為了人類發展，他們都沒有再提起此事。
因為隨著瞭解張逢的事情越多，就越嚇人。
真像是在追查一位‘造物主’。
創造宇宙的‘主’。
這種尋找‘世界與人類起源’的感覺，無疑是毛骨悚然的，但也是十分讓人好奇的。
只是這個真相，他們又不想見到。
因為他們害怕這個真相，不是自己想要的。
這幾種感覺交織，是非常之抽象。
但正是這一人一機的心情。
法網也忽然痛恨自己擁有了情感，因為這好彆扭，無法去追尋更多的真理。
‘我被人類所限制了。’法網也明白自己更多是顧忌人類的安全。
怕自己貿然的去尋找真相，會造成神明的怒火，以及文明的滅絕。
當然，他自己也有害怕，不想從這個美好的世界上消失。
可也己為什麼會出現。
陳天才想追溯起源。
他同樣想。
一時間。
一人一機都是這樣的心情，又無意間對視。
追，還是不追？
這是個難題。
對於兩位明顯統領文明的一人一機來講，對於兩位已經站在智慧之巔的一人一機而言。
聰明人，也有聰明人的煩惱。
“陳教授……”
“法網……”
兩人同時開口，想要談論這個問題。
但下一秒，二人又默契的轉身，各自做著手裡未完成的實驗。
張逢，已經快成為了二人的‘禁忌’詞語。
因為這個名字，還有名字的主人，像是有一種魔力，忍不住的想讓他們這些‘天界的神’追尋。
而不同於他們。
又在這個星球的一間草屋內。
同樣知曉張逢的座上客，卻知道這種感覺的根本是什麼。
不外乎是‘成仙’。
法網和陳天才，都想要成為真正的仙，那種不死不滅的仙，以及看到更遠的天地。
‘好久好久了……’
老人模樣的座上客，是真的明白這些事。
不過，不是他年齡大才明白。
而是他最早創造超頻功法的時候，就是奔著成仙去的。
先練超頻的血、肉、皮，後練五臟內力。
本就是座上客相仿古代傳說中的內丹飛昇之術。
也就是三花聚頂，五氣朝元。
血肉皮，就是三花，超頻100%，就是聚頂，也即為外練圓滿。
五氣，是五臟，朝元，是內與外和，面朝自己的神，也是觀想自己的全部，形成自身的天元。
座上客，是在真真正正的在修仙。
觀想，本就是道佛秘術，是最初的修煉內丹之根本。
更是觀心，修心。
所以座上客能清晰明白陳天才他們的念想，並打破虛妄，直觀他們的內心。
他們，追溯起源雖然是真心的，也只是好奇，但追起源的盡頭，不就是成仙。
這就和一些典籍裡所說的一樣，一個人無慾無求，只想尋仙佛大道。
但尋仙佛，本就是有欲。
最後，不管他是否想要成仙，但他是成仙了，這是既定的事實。
沒有什麼修心是關鍵，修為什麼的都是外力，是贈予。
這個說法不存在。
因為仙，首先是人，是動物，是萬物，是生靈。
如果一個人無慾無求，那他別吃飯了，也別呼吸了。
雖然有些抽象，但生存與想要美好，還有好奇等等之類，確實是生物本能。
本能已經做出了最終的答案，只不過走的方式各有不同。
有的人是無慾無求，有的人是好奇，有的人是紅塵歷練，有的人是拼命學習。
但最終目的是一樣的。
萬變不離其宗。
最後都直指終點的仙，也即為‘道’。
座上客想的很明白。
並且他也想要去尋找張逢，甚至都已經抱著死的決心去了。
萬一真見到了，張逢又殺了他。
那也是字面意義上的‘朝聞道、夕可死’了。
呼—
座上客從草屋裡出來了，一步千里，橫渡宇宙，準備去東南方的宇宙中尋道。
因為就在剛剛的瞬間。
他忽然有一種感覺，好像聽到了某種聲音在喊他。
或者說，這不是一個聲音。
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讓他知道自己只要去往那裡，就必然能看到‘道’。
……
五光年外。
地底核心。
張逢的思緒從01號行星收回。
並且就在半年前。
張逢已經無聲無息間，攻破了一條法網的加密線路，讓自己的靈識擁有了和法網一樣的覆蓋許可權。
座上客，就是自己喊來的。
大家老朋友，就先見一見。
反正等他過來也要十幾年，自己也早就仙人了。
沒什麼大礙。
而此時此刻。
張逢雖然在算力上沒有超過法網，甚至在化神之前，還差距十萬八千里。
但知識太足了。
所以就可以繞過法網的主機星球，又通知他星球內的人。
當然，更多是自己給他做手腳了。
就是之前在生物重組的科技裡，稍微做了一點小禮物。
具體是正常生物的公式中，自己新增了一些麻痺神經元與資料資訊的元素結構。
正常人，包括正常的ai。
只要知識沒有自己足，那麼是分辨不出來這個小元素合成公式的意義所在。
反而可能會當成一種穩定公式，選擇直接新增進去。
然後，如果法網發現這項科技，並重塑肉身以後。
這麻痺是必然的。
自己也可以阻礙他的一部分許可權，繼而為自己贏得一些便利。
並且在如今看來。
那小子還真的用了，也被自己麻痺了。
‘未來公式確實強……’
張逢在合成血肉前，就已經會命定。
也看到了兩位醫生的未來片段，他們二人會被法網帶走。
所以就提前布了一個將近二十年的局。
至於出地球的那會。
張逢沒有用未來公式去看法網所附身的衛星，也沒有觀察它的未來。
因為他的算力太大了，出生的境界與命格也太高了。
並且還不知道他有沒有掌握相關規則。
再者，萬一他扮豬吃老虎怎麼辦？種種原因之下。
張逢自然不會貿然的去窺探他。
萬一那一瞧，能不能看到他的未來暫且不說。
之後，要是被他捕捉到了未來公式，並解析運用到了自身。
再加上他那個光年級別的超級算力網。
這個世界就可以提前宣告結束了。
人家，是真的能把自己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