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趙學元心知肚明,他們會被懲罰,更嚴厲的懲罰。
以往這群人能收到保護費,仗的是被欺負的人不敢吭聲。
且都在武館外動手,僅今天武師都不在,情況不同。
底層人自卑慣了,生來懼怕高地位的人,被盧廷材的話術一騙,根本不敢找武師求助。
大部分人吃了虧,都不會想著去報官罷?
仗著連騙帶打套路,幾人無往不利,沒想到如今卻碰到兩個硬茬,上來就是一磚。
就是不知道,同鄉的最後一個學徒,骨頭是硬是軟。
趙學元很好奇。
盧廷材等人現在只有懊悔和害怕,可兄弟讓人開了瓢,血氣上湧,當時哪管得上那麼多。
現在他們破罐子破摔,像是窮途末路的眼紅賭徒,比任何時刻都危險。
區別是被騙的人仍被埋在鼓裡。
大家都在看好戲。
黃土夯實的演武場被油燈照得一片橙黃,梁渠起身,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投在板壁上,微微閃動。
李立波與陳杰昌抬頭,面前多出兩個油紙包。
“拿著。”
“這是.”
“拿著!”
花壇裡的蟋蟀噤了聲。
李立波與陳杰昌伸手接過,感受著油紙包內的溫熱,氤氳而出的香氣,猜到裡面是食物。
梁渠轉身走向演武場中心。
所有人都投來目光。
梁渠環視左右。
他從沒來過這,更沒享受過萬眾矚目的待遇。
累,真累。
曾經加班加到半夜,累得和狗一樣,也沒有如今這麼累。
耍無賴的混賬可以活,霸佔水源的青皮可以活,踢斛的小吏也能活。
偏偏!
想好好活下去的人不能活!整個社會像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網住了所有想要往上爬的人。
每一個試圖穿過去的,都在那窄小的孔眼中擠得面目猙獰,皮肉模糊。
那些蜘蛛,毒蟲,蜈蚣掛在一個又一個的大網節點上,期待著血淋淋的獵物掙扎的精疲力盡,爭奪血食。
梁渠看向另一邊的角落。
所有人都在那,盧廷材,薛丁義,於為龍,項去疾.這些……毒蟲!梁渠的目光忽然變了,變得很靜,他伸出手,指向七人。
“我要和你們打一架!”
演武場寂靜如死。
“嗤”
有人笑出了聲。
梁渠面無表情,死死盯住。
“咳……”
氣氛再度死寂。
盧廷材等人在目光的逼迫下不得不站起身,人群緩緩分開,讓出通道。
哪怕後悔,面對如此狂妄的挑釁,再坐著也太窩囊。
“你一個人?”腦袋上包著白紗布的盧廷材讓他看上去很滑稽,可在身後六人的襯托下,沒人會覺得好笑,“掂量不清自己的”
“閉嘴你個傻逼!”
盧廷材愣住,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們像被掐住脖子的雞,青筋暴起,卻憋不出更有氣勢的髒字駁回去。
真賤吶。
梁渠感覺自己胸口很悶,那種滿腔怒火卻無處發洩的感覺就好像悶了一火山在心裡。
他大口呼吸,胸膛起伏,將火山般的怒火剋制住,風聲為之一靜。
“我一個人就夠了!我一個人,打敗你們所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