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無聲對視了一秒,忽然那個男人抬起頭。
指引松田陣平來到這裡的鷹飛撲他,他微微一怔,然後很自然地抬起那條沒被佔領的手。
鷹收起翅膀,安穩地落在他的手臂上,在他重新低下頭時,還探出腦袋,親熱地在他沒修剪乾淨的下巴上蹭了好幾下。
與之前對那些犯人又啄又抓又踹下階梯的樣子,簡直天壤之別。
松田陣平:“……”
“松田!!”
又有兩個警視廳同事安頓完手裡的犯人跟了過來。
兩人一前一後跑到松田陣平身邊,先看了看圍觀的人群,然後視線不約而同地掃向小巷內。他們很快注意到了那幾個奇怪的紙箱和露出的腿,一下子變得嚴肅。
“松田,你在這裡攔著別讓路人進去,我跟百瀨過去看看。”搜查一課的同事說道。
由於抓到三個小偷且數額較大,搜查三課盜竊犯搜查系的警察也來了。
松田陣平暫時沒心思去問為什麼是自己看著路人、讓搜查三科的人過去看情況,點點頭隨意應下。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對奇怪的男女身上。
他問道:“最先發現這裡異樣的人是誰?”
這是問話技巧,如果直接向人群詢問,很多人會想著“反正別人會說的”而閉口不言,直接向聚在最前面的人詢問效果更好。
棕紅色眼睛的男人沒說話,那個外國女人倒是小心地舉手:“是我。我們從旁邊的店裡出來,忽然聽到奇怪的動靜,我好奇就想看一眼,沒想到看到了那幾個奇怪的箱子。”
“奇怪的動靜?”松田陣平重複。
“是人跑走的動靜,速度還挺快的。”
女人不安地絞緊手指:“真的好可怕,那是假人的腿嗎?還是說是屍體?剛才的動靜是在拋屍?……兇手會不會還沒走遠,正在盯著這裡看啊?”
她話音落地,周圍人頓時騷亂起來,剛剛親眼看到腿都沒尖叫的人們開始陷入恐慌。
松田陣平眉角一跳,隱隱覺得這女人在故意挑起眾人情緒,可見她這麼害怕的柔弱模樣,又覺得那是自己的錯覺。
“那你們有沒有見到可疑的人?”
這次松田陣平的目光落在那個男人臉上。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更靠譜一點。
這時男人終於成功把自己另一條手臂從女人懷裡撕了出來,聽到松田陣平的話,他又沉默幾秒。
然後他才道:“有幾個……一些奇怪的外國人。給人的感覺很危險。”
他開口時語氣有些遲疑,但說到後面變得平靜。
奇怪的外國人?
松田陣平想到降谷零和他提起的事,正要追問,就聽到巷子裡傳來一陣古怪的動靜。
他回頭看去,就看到自己那名同事臉色難看地從某個箱子前起身。那些箱子被全部搬下來平鋪在地上,都被開啟了。同事的臉色相當難看,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糟糕的東西。
另一名搜查三課的警察臉色同樣難看,他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
見到兩位同事的反應,松田陣平心裡一沉,猜到了裡面裝的是什麼。
他重新轉向兩個第一發現人:“你為什麼覺得那些人危險?他們做了什麼?”
“我們是在車站附近看到的,那幾個外國人鬼鬼祟祟,在人群裡東張西望,根本不像普通遊客。我還看到其中一個腰間鼓起,可能帶著槍。”女人說道。
松田陣平眉頭擰起:“你確定?”
“我在美國生活了十幾年,對槍非常熟悉。”她說,“不過,我不認為他們是兇手。”
有著棕灰色長髮與碧綠色眼眸的女人補充道:“我聽到的腳步聲很雜亂,至少有三人。其中一個是女人,她的步伐更輕快,應該穿著高筒靴。而車站附近的那些全是男人……嗯,至少生理上全是男性。”
她慢吞吞地補充了一句,言辭充滿了對某些特殊文化的包容。
聽到這樣篤定的語氣,松田陣平沒有完全相信。
他開始懷疑她的身份——普通人能根據腳步聲就判斷出有幾人?還能說出混雜在其中的某個人的特點,甚至連對方穿的鞋都猜得到?
不止松田陣平,那個和女人同行的棕紅色眼睛的男人好像也忍不了了。
“你話太多了。”他皺眉。
“誰讓你不理我。”女人氣哼哼的,撒嬌似的抱怨:“而且我只是想和帥氣的男警官多說說話嘛,如果能來一場約會就更好了,這位看著就很火辣。”
松田陣平:“…………”
他後背冒起一層雞皮疙瘩,心裡不知為何毫無被漂亮女人誇獎的喜悅,本能地只想遠離。
可身為警察的職責讓他站在了原地。
他默默掃向旁邊的男人,對方看上去也無語了,但是表情沒有忿怒。
……看來不是情侶,如果是戀人的話,不會接受物件面對其他異性這麼輕浮。
松田陣平這麼想著,從口袋裡掏出警察手冊,打算記錄這倆人的身份。
不管他們說的是真是假,他們看到了疑似嫌疑人的人,都得去警視廳或附近警署走一次,留下更具體的筆錄。
然而,就在松田陣平攤開手冊的那一刻,耳邊倏地響起一陣熟悉的聲音。
他扭頭一看,只見那隻原本乖順停留在男人手上的鳥,突然再次撲騰起翅膀,朝人群后方直直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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