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野區的江藤家,負責問話的公安看著坐在對面依然在捂臉抽泣的保母。
“大藏君真的是個很好的孩子,如果不是他,我根本無法得到這份工作,也是多虧了他,我才有錢給孩子治病……”
“……”
公安在心裡重重嘆了口氣。
問詢工作裡兩種人最麻煩,一種是硬骨頭,拒絕說出任何情報;另一種則完全相反,會給出大量資訊,但這些資訊零碎雜亂,幾百條裡恐怕只有一兩條有用,需要仔細排查。
他想到現在生死不明的江藤大藏,又想到突然離開的兩名同事,對眼前毫無進展的審訊工作越發煩躁。他的目光從保姆身上移開,落在了眼前的茶几上。
那裡靜靜躺著一本桌面檯曆。
他的同事是在十五分鐘前走的,諸伏景光下樓後在客廳口打電話,另一名拿著這本臺歷進來,然而沒等他問話,諸伏的電話就打好了,然後他就把檯曆隨手放在桌上,兩人一起匆匆離開。
公安拿起檯曆,將日期翻到這個月。
“為什麼他要經歷這麼可怕的事……”
“——這週一和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
公安終於打斷了保姆的話,他抬頭看了眼對面愣住的女人,將檯曆面朝上放回茶几上,手指在上面那兩個明顯的圓圈上點了點。
保姆停止了她毫無意義的車軲轆碎碎念,看向公安所指的兩個日期。
“這個……”她皺了下眉,“我記得週一是大藏君母親的忌日,那天他也請假了,一早就去了墓地祭拜,到了很晚才和勝彥先生一起回來。”
公安想起他們的管理官週一下午難得沒有加班提前離開,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說法。
“那今天呢?”他問道,“今天會不會是什麼紀念日或其他什麼特殊日期?麻煩你仔細回憶一下。”
之前的問話裡,他只顧著詢問對方知不知道江藤的行程,差點忽略了今天本身是否有特別的意義。
“今天……今天……”
保姆看著那個日期。
江藤大藏用了紅色記號筆,在今天的日期上畫了一個比周一還大的圓圈,鮮紅的紅色彷彿能滲出血。
“今天是……”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她倏地抬起頭,對上了公安的視線。
她的臉色變得蒼白,嘴唇顫動了幾下:“……也是,忌日。”
“什麼?”公安一時間沒聽清。
“其實我是六年前來到這裡工作的……”
剛才還膽怯恐懼、雙眼含淚的女人,注視著這個日期,表情變得侷促不安。
“因為大藏君剛被接回來,勝彥先生覺得他需要有人貼身照顧一段時間。”
“……”
公安不知不覺坐直身體。
他預感到,自己接下來會聽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從哪裡接回來?”他問道。
“少年感化院。”
保姆低著頭,她的聲音像是一滴水落進無邊的深潭裡。
“他殺了人,而今天……就是那個人的忌日。”
……
米花町,動物收容站。
“米花町曾發生過一起性質極其惡劣的殺人案。”
為了方便談話、被兩個外人暫時佔用的休息室裡,來接女兒下班的中年女人把手機還給江戶川柯南。
剛剛這個男孩給她看了眼直播,此刻她的神色無比複雜。
江戶川柯南接過手機,仰著頭看著她:“米花殺人案件一向不少……具體是什麼案子?”
“一個家庭主婦在接兒子放學回家的路上,遭遇不良少年襲擊,被按進路邊的水池裡淹死了。時間就在七年前的今天。”
江戶川柯南眉頭緊皺,他意識到了什麼。
“難道那個不良少年是……?”
“就是他。”
女人低頭看著手機。
此時手機螢幕已經被按滅,但直播畫面中受害者痛苦的臉,早已清晰印刻在她的腦海裡,並與記憶中的另一張臉孔漸漸重迭在一起。
“雖然少年犯的名字和照片不能在媒體上公佈,只能以‘少年a’代稱……但我是當時差點接手這起案件的檢察官,看到過他的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