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前的公安中,諸伏景光無疑是最瞭解阿尼賽特手段的人。
不管是暴露前進行的任務,還是發現他身份後表面對他的態度一如既往、在背地裡給他佈置陷井……她所表露出的殘忍狡詐,都足以讓他把她視為頭號大敵。
由於這份重視,從看到那張標有阿尼賽特的紙條起,諸伏景光就陷入了一種精神極度緊繃的狀態。
他懷疑,阿尼賽特的目標遠不止一個江藤。她真正的目標,還隱藏著重重迷霧之下……
“……那就麻煩了。”
同事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聽到他點出問題,再次開始抱怨。
“如果不能用特殊手段,只是普通審訊,以門矢對江藤的仇恨程度,根本不會老實說出地點。”
“而且他們最後的行為也很奇怪,既然這麼恨他,直接溺死就得了,為什麼最後還要把奄奄一息的江藤裝進桶裡……說起來那到底是什麼桶?”
由於要外出調查線索,他們沒繼續看直播,但關注直播的同事會每隔五分鐘實時彙報。在直播結束後,更是把整個影片傳了過來。
諸伏景光沒有回答。他低頭開啟手機,重新點開那段影片。
這次他強迫自己暫時忘記阿尼賽特,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門矢身邊那個兜帽人身上,仔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看身形應該是男性,在他站到條凳旁時對比下身高,應該和自己差不多。
戴著手套,兜帽拉得很嚴實,一絲頭髮都沒露出來,力氣較大,能單手拎起七十公斤的江藤裝入桶裡……
諸伏景光看著看著,視線落在上方的窗戶上。
那裡露出小片天空,天空與窗沿的顏色,都是灰濛濛的。
“…………”
諸伏景光心裡飛快掠過什麼。
他眉頭微皺,抬頭看向車窗外。只見外面還在下雨,雨水模糊了車窗,他透過玻璃看到了不遠處的街道。
忽然,一個矮小的人影跑了過去。
“那是……”
他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是江戶川柯南。
諸伏景光看著這個男孩飛快跑過米花車站前的廣場,心裡飄出一個疑惑。
他要去哪?
“諸伏……喂,諸伏!”
同事的呼喊讓諸伏景光猛地收回思緒,他扭過頭問道:“怎麼了?”
“你剛才在看什麼?一直盯著外面?”同事為自己被忽視皺了皺眉,不過很快回到正題:“算了,我是想問你,既然你瞭解阿尼賽特,那你能不能推測一下,她會把人關去哪裡?”
諸伏景光愣了愣:“讓我推測?”
“是啊。”同事嘆了口氣,“雖然負責裝人的是那個兜帽人,可他們具體要把人關哪裡,還是得聽從策劃者、也就是阿尼賽特的指令吧?”
“我們所有人裡,只有你過去和她面對面接觸交流過,你知道她的相關偏好嗎?”
“她偏好的武器是什麼?喜歡把人關押在什麼地方?她喜歡怎麼虐待敵人?”
諸伏景光聞言沉默下來。
“她的偏好……”
……
阿尼賽特每次約見的地點未必是組織據點,很多隻是普通場合。
比如這次,他們的約見地點就是一家家有點名氣的高檔酒吧。
在諸伏景光趕到那時,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圓桌邊的阿尼賽特。
她身穿黑色長裙,長度堪堪遮到腳踝,那頭棕灰色的髮絲披散在肩頭,白膚紅唇,容姿昳麗,即使低調地坐著不說話,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她。
諸伏景光走過去,他一靠近,原本打算搭訕的人悻悻地走了,其中幾個還暗搓搓瞪了他一眼、彷彿他壞了什麼好事。他直接拉開椅子坐下。
“要一起來杯蘇格蘭嗎?”阿尼賽特開口,笑著向他問好,“我很喜歡這個味道,越嘗越覺得迷人。”
“……”
諸伏景光分不清這是又一次來自暗黑職場的性騷擾還是普通邀請,他翻了翻酒單,對安靜候在一邊的酒保道:“一杯波本威士忌。”
酒保點頭離開。
酒吧內的噪雜聲掩蓋了遠去的腳步聲,諸伏景光對這樣過於嘈雜的環境略感不適,但見阿尼賽特單手托腮打量著他,他禮貌地看了回去。
“難得和我出來約會,為什麼不打扮得更帥氣點?你這套穿得比龍舌蘭還土氣。”她對他的普通兜帽衫做出點評。
諸伏景光無奈道:“抱歉,下次我會注意的。不過現在是約會,就別提其他男人的名字了吧?”
他一邊和對方交流,一邊在心裡覆盤這次自己同意的原因。
他對阿尼賽特懷有好奇與戒備,想探究她的底細,不過他很清楚,如果自己太殷勤,絕對會引起對方警覺。所以面對邀約,不是每次都來。
但這次他爽快同意了,因為他的發小、另一個在組織臥底的公安降谷零,向他發來郵件,拜託他旁敲側擊詢問下阿尼賽特的家庭問題——最近有沒有她爹的情婦來到日本。
這種問題很隱私,降谷零拜託完後也鄭重囑咐,說問不到也沒事,一切以他自己安危優先。
“在想什麼呢?”
在諸伏景光短暫回想時,阿尼賽特的聲音輕飄飄的傳來。
諸伏景光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我在想剛才那些來搭訕你的男人,他們現在還在看著這裡。”
阿尼賽特微側過臉,朝那個方向看去:“哦,那還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聽到這種語氣,諸伏景光有些疑惑:“他們……剛才對你動手了?”
自己過會兒該不會要幫忙處理屍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