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輪迴,俱是表象。
眼前這一幕,讓陳實對這句話的理解更深了。
適才他們用陰陽眼、佛眼、神眼去看這個世界,均看不出有什麼異常,看沃坨國的人們,也看不出他們是鬼怪,只覺他們與活人無異。
這就是生死皆是表象,他們被表象矇蔽,看不出真相。
因為他們謹慎,沒有被捲入這場輪迴之中。
而這些參加水陸道場的僧人,他們同樣也沒有看透表象,但是他們因為貪念和成佛之念,踏入了這場輪迴,成為輪迴中的一部分。
他們被無數惡鬼拖拽,無法擺脫,通天徹地的修為此刻也全然無用。
因為他們已經成為輪迴的一部分,他們的修為也是這場輪迴的一部分。
鍾無妄的師父,雲程老僧此刻也受到戊方世界的影響,哈哈大笑,撲向那些齋菜,抓起齋菜齋飯便大快朵頤。
“無妄,你感受到了歷千劫永證自在經帶來的變化了麼?”陳實仔細感應四周天地大道的細微變化,詢問道。
“歷千劫永證自在?”
鍾無妄沒有聽說過這門功法,微微一怔,仔細感應天地大道的細微變化,道,“我聽說戊方世界之所以變成這般模樣,是我佛門鎮壓的一位明王所致。這位明王原本是一位大羅金仙,犯了大錯,如今已經受苦了數萬年,贖了罪孽,在十多年前就被釋放出來,封為明王。莫非這位明王,就是開創歷千劫永證自在的那個大羅金仙?”
“多半是他。聽聞這門功法,可以將自身劫運轉嫁給他人。”
陳實道,“他利用這門功法讓三元、泰來、戊方、琉璃四個世界替自己承擔開劫,他存活下來,這四個世界卻因此而滅。毀掉四個世界,只為自己能躲避一場開劫,而後被鎮壓幾萬年,吃齋唸佛就可以洗脫罪孽?嘿,二牛,你們佛法真是太厲害啦!”
鍾無妄只覺他的話甚是諷刺,不過他也沒有把自己當做西天的弟子,道:“我懷疑,我們踏入戊方世界中時,便落入他的神通餘波之中。不過,他施展神通轉嫁劫運,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我們來到這裡,為何還會進入他的神通之中?”
這戊方世界是佛門用來歷練的一個世界,若是此地如此的邪惡,來多少僧人死多少僧人,僧人們早就不來了。
也就是說,陳實他們的遭遇,其實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
西天根本不知道戊方世界變得如此險惡!
鍾無妄想到這裡,心中微沉,也就是說,他們不可能有救兵。
陳實猜測道:“難道是他不再被鎮壓的緣故?從前他被鎮壓,他的劫運感應不到他,如今擺脫鎮壓,劫運捲土重來,轉嫁劫運的神通便依舊運轉,導致我們被困在這裡。”
鍾無妄道:“確有這種可能。我聽聞這一場開劫是元會大劫,所有仙人都將在大劫之中。這位明王應該也有劫運,他神通廣大,十三年前被釋放時,轉嫁劫運的神通便死灰復燃!”
陳實沉聲道:“也就是說,這十三年來所有進入此地的僧人,都被困在了這道神通之中!”
兩人面色凝重,加緊感應天地間的大道變化,只有感應出大道變化,才能看出這門轉嫁劫運的神通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東西味道不對!”
老僧吃了幾口齋菜,隨即醒悟,把齋菜吐出,冷笑道,“老僧只吃肉,不吃素!區區輪迴之術,還想困住我?”
四周無數鬼怪向他湧來,要將他撕碎。
老僧本就是天地間的異種兇獸,修行佛法,吃齋唸佛,不過是迫不得已,如今見到這些鬼怪還敢與自己放肆,當即便要現出原形,將這些鬼怪統統吃掉!
他正要擰脖子變化,突然醒悟:“我若是再吃人,被如來知道了,只怕我便再也無法離開靈山。那就不吃!”
他抬手便將陰陽二氣瓶祭起,下一刻無數鬼怪身不由己,被玉瓶吸起,向瓶中落去。
老僧笑道:“煉死他們,如來便無話可說了。”
陳實與鍾無妄始終沒有收穫,陳實正欲取出一枚浮羅村靈丹,提升自己的感應能力突然四周天地開始劇烈動盪,一股無形的力量席捲而來,從日月山川之間掃過。
同一時間,正值那老僧要收取所有鬼怪煉死之時。
老僧察覺到那股力量,臉色劇變,立刻現出真身,化作金翅大鵬雕振翅而起,利爪探下,抓起陳實和鍾無妄,扶搖而起,直達九天之外!
他的速度極快,快到近乎無視空間的地步,像是要撞到天外的星辰一般!
就在此時,彷彿有一股無形的風吹拂,那大鵬雕只覺身子一涼,向下看去,整個天地連同他自己,都在一道絢爛的神通之中。
他在這道神通之中振翅而行,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但是他與整個戊方世界一起在這神通中扭曲!
“這就是大羅金仙的神通?”
老僧怒笑,“原來差距這麼大!”
陳實和鍾無妄也只覺身體被涼颼颼的風吹拂而過,便見四周的天地變得無比擁擠,像是墜入某種奇特的空間中一般。
“嗡!”
天地微微震盪,一切恢復如初。
正念和尚與天衍羅漢聯袂從一株參天大樹下走過,四周鳥語花香,景色宜人。
師徒二人停下腳步,天衍羅漢看向遠處的沃坨國都,道:“正念,此地與我們預計的不一樣。我本以為此地是怨念深重之地,沒想到這裡如此繁華,與傳聞中的完全不同。我們先前是要化解怨念,度化眾生,如今便要改一個目標了。”
“師尊,改成什麼目標?”正念和尚問道。
“將這沃坨國,化作一座佛國,獲得無上功德!”
他們向沃坨國都走去。
而在樹上,一個方圓丈餘的鳥巢中,陳實張開眼睛,打量四周,四周的天地呈現出一片安靜祥和的狀態,與先前他們所見的擁擠混亂有所不同。
這裡的一切井然有序。
“喳喳!”陳實旁邊傳來鳥叫聲。
他循聲看去,只見鍾無妄就坐在他旁邊,也在鳥巢中,像是一隻雛鳥,有些站不穩,一屁股跌坐在鳥巢裡。
鍾無妄的腦袋上除了戒疤之外,還長著幾小撮鳥毛。
他好像有點癩,長得不那麼健康。
陳實哈哈大笑,口中卻傳來喳喳的叫聲。
陳實心中一驚,抬手往頭頂摸了摸,也摸到一叢鳥毛,不過比鍾無妄頭頂的鳥毛要精神許多。
兩人面面相覷,盯著對方頭頂的鳥毛沉吟不語。
他們除了腦袋長出鳥毛外,並無其他變化。
鍾無妄道:“喳喳喳喳(我們沒有參與這場水陸道場,未曾吸收功德,為何會中招)?”
陳實沉思道:“喳喳喳(我們自踏入戊方世界之始,便進入了歷千劫永證自在經的神通之中,我們早已中招)。”
他跏趺而坐,試圖催動混元無極先天功,然而卻心中猛地一沉,他感應不到自己的元神,感應不到道境,也感應不到千錘百煉得來的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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