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青想了想,道:“大概比窯廠更兇險。”
李金斗嚇了一跳,踟躕道:“那還要不要告訴李家這艘寶船?畢竟都是一家人……”
“爺爺,為了活命,必須告訴李家。”
李天青面色如常,道,“無論我們告訴他們有多危險,李家也一定會派人前來,也一定會死傷慘重,我們改變不了。”
李金斗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
李天青揹著他,就此離去。
“小十,若是有事就去崗子村找我。”
沙婆婆也準備離開,遲疑一下,道,“羊角天靈燈,老身還是要用一段時間,我要用它找人……”
陳實問道:“婆婆還沒有找到?”
“沒有啊。”
沙婆婆深深皺眉,憂慮萬分,“這孩子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讓人擔心死了。”
陳實送別他們,沒有看到蕭王孫,不由一怔:“難道蕭王孫已經走了?”
他回到家中,獨自一人守著空蕩蕩的家,怔了好久,還是有些不習慣。
他又起身來到村外,去黃土崗見乾孃,或許和朱秀才聊聊天,會排解一下苦悶。
他來到黃土崗下,卻見蕭王孫站在土崗上的老柳樹旁,像是與朱秀才說著什麼,神態頗為激動。
陳實狐疑,正欲走上前去,卻見蕭王孫面色黯然,取出一個布袋,掛在朱秀才上吊的枝頭,轉身離去。
“蕭前輩!蕭王孫!”
陳實喚了一聲,蕭王孫停下腳步,看向他,眼睛紅彤彤的,想是哭過,卻笑道:“是小十啊。陳師已經安葬,我也打算走了。你有錢麼?借我一些銀兩。”
陳實取出幾兩碎銀子,這是他用銀票兌換的銀子,李金斗、金紅纓等人離開時,他都給了盤纏,免得他們路上沒錢。
蕭王孫謝過,收下銀子,笑道:“如今可以僱輛馬車了。”
他自幼奢華慣了,早就不習慣走路,沒有車輦的話,寧願不出門。
陳實又遞過來一卷書,蕭王孫開啟看去,微微一怔。書上的字跡並不成熟,是孩童的手筆,一字一句的抄,沒有連筆字。
但是這卷書在他手中卻沉甸甸的,因為這卷書正是《水火蕩煉訣》,陳寅都捨命闖真王墓,帶出來的尸解仙功法!“我爺爺臨終前,讓我交給你的。”陳實笑道。
蕭王孫收下《水火蕩煉訣》,深深看他一眼,道:“陳師不會主動把這門功法留給我,他會留給沙婆婆。他覺得我年輕,不需要,有了這門功法反而會作惡。不過,還是謝謝你,小十。”
陳實問道:“蕭前輩不去探索真王墓了?”
蕭王孫搖頭道:“一個給真王燒瓷器的地方尚且如此兇險,更何況真王墓?不去了。嘿嘿,王孫復如何?面對這世道還不是萬念俱灰,懸於樹上?我就算能開啟真王墓,取出五十省山河社稷圖,將來一事無成,難道便不會自掛東南枝?”
他哈哈大笑,邁步離去。
“高歌取醉欲自慰,起舞落日爭光輝……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小十,將來再會!”
他用力揮手,沒有回頭。
陳實目送他遠去。
待到蕭王孫消失在視野之外,陳實才收回目光,走到老柳樹下,給石碑乾孃上香。
治喪這段時間,他一直沉浸在悲慟之中,沒有出村來看石碑乾孃。
朱秀才懶洋洋道:“小十,剛才那糊塗蛋丟了個東西在我樹枝上,送你了。”
陳實也看到蕭王孫在朱秀才吊死的地方掛了個布袋,心中詫異,將布袋解下,開啟看去,只見布袋裡靜靜地躺著一塊方方正正的玉印。
“這是什麼?”陳實取出來,迎著日光打量。
玉印上用篆書刻著一些反過來的文字。
他一字一字的辨認,低聲道:“奉天寶章,永鎮西荒。”
印章上面還有一龍一虎兩個玉雕的鈕,方便抓握。
“這是什麼東西?”陳實疑惑道。
“家道中落的破印罷了,小十你儘管拿去,若是沒錢了,還可以拿去當了賣了,換幾兩銀子。”
朱秀才催促道,“還有香沒?快給我上幾炷香!我的癮越來越大了!”
陳實把這塊玉印放進袖兜裡,取出幾炷香點燃了。
朱秀才長長吸了口香火之氣,瞥見陳實帶來一些書,欣喜道:“你有新書了?還是夫子的書。我對夫子研究最深,來,我給你講一講。”
橋灣鎮上,蕭王孫僱了輛馬車,正駛過前往水牛縣的跨江石橋,突然車子猛地一沉,外面傳來金紅纓的冷笑聲。
“蕭老賊,快將西王玉璽交出來,姑娘今日饒你不死!若是有半句囉嗦,送你上路!”
蕭王孫嘆了口氣,突然衝出馬車,奪路而逃。
金紅纓追殺過去,叫道:“不交出西王玉璽,就算追你到天涯海角姑娘也不放過你!”
陰間。
過了忘川河奈何橋,陰間便變得蒼茫昏暗,危險遍地,陳寅都絲毫不懼。
他肉身下陰間,實力處在巔峰狀態,哪怕陰間處處都是邪祟,都是魔,他也橫行無忌。
他深入陰間,試圖尋找陰間的秘密,尋找那個在陳實胸口留下鬼手印的存在。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小十,爺爺先在陰間,給你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等你死後就來繼位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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