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們現在面臨著一個重大的危機,那便是糧草。
在我們進城之前,定北城之中的糧草已經快要見底,我們運送進來的糧草雖然數量不少,但是,城中的有著數百萬的百姓,這些糧食只能維持二十天的時間。
若是二十天之內不能破了重圍,定北城將不戰自亂。”
眾人聞言,俱是皺起了眉頭。
“二十天麼?”
蕭北夢稍作沉吟,低聲道:“若是稍稍節省一些,應該能堅持一個月的時間。黑沙軍同樣的糧草緊缺,你們先竭力守城,糧草的事情,我會想辦法。
不過,最好的辦法,還是能在這一個月內,迫使黑沙退兵。”
正在這個時候,有孤行者在門外求見,說是有重要軍情稟報。
親兵被允許進入後,單膝跪地,高聲道:“小王爺,西門黑沙軍的大營之外,出現了不明軍隊,他們很可能正駐紮在我們先前紮營的地方。”
“不明軍隊?”
蕭北夢眉頭輕皺,而後帶著眾人向著西邊的城門趕去。
“詳細說說,是什麼情況?”
鬱行令上到西邊的城頭之後,找來了城上的守將。
“回稟鬱統領,大概一炷香的時間之前,有一支人數不算多的騎兵突然對城下的黑沙軍大營發動了進攻,沖垮了黑沙軍後方的營寨之後,又快速離去了,看黃塵飛揚與止歇的狀態,他們應當就在我們先前的大營當中駐紮。”守將高聲回應。
“在那裡紮營,除了石統領的赤焰軍,還能有誰?”慕容飛熊低沉出聲。
守將搖了搖頭,“不是赤焰軍,因為這支騎兵俱是銀甲白馬。”
“銀甲白馬麼?她們一共多少人?”蕭北夢突然出聲,語氣之中帶著幾分激動。
守將面露尷尬之色,道:“回稟蕭世子,因為距離離得太遠了些,我和我的部下們看不太真切,不能確定他們有多少人,我估算,應該不超過五千,不,應該不超過七千。”
“這支騎兵還有什麼特徵?”蕭北夢接著問道。
守將想了想,沉聲道:“他們的速度很快,就眨麼眼的功夫,就在黑沙軍的大營裡打了個轉,而後跑沒了影,黑沙軍也派人去追了,但連吃虧的份都沒有。”
蕭北夢沒有再提問,而是面帶燦爛笑意地看向了先前大營的方向,低聲道:“她們來了。”
銀甲白馬,這是南寒破風軍的標誌性裝束,只是可惜,破風軍多年沒有訊息,人們都把她們給忘了。
別人會忘,但蕭北夢怎麼會忘記,他為了找出加害楚千蝶的兇手,對楚千蝶的往事有過深入的調查,自然知道她的親衛軍。
當年,蕭北夢和江破虜巡遊天下,行至天順東疆的閬州時,六千破風軍在寧州和閬州的交界處等了三天三夜。
只是,蕭北夢刻意遠離了南寒,破風軍白等了三天。
如今,蕭北夢剛一“重生”,破風軍就來了,不遠萬里。
“小王爺,他們是誰?你知道這支軍隊的來歷?”楚清江好奇地問道。
蕭北夢朝著楚清江微微一笑,而後轉向鬱行令,輕聲問道:“和她的聯絡沒有中斷吧?”
鬱行令點了點頭,“昨晚,我還收到了她傳遞過來的訊息。”
“那就好,挺好。”
蕭北夢哈哈一笑,而後御空而起,飛向了城內,一襲白衫,黑髮飄揚,看上去灑脫俊逸。
“就這麼走了?你就沒什麼安排麼?”鬱行令高聲大喊。
“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不是安排得挺好麼?我何必多此一舉。”蕭北夢頭也不回。
“不對勁,蕭北夢有些反常,很反常,他肯定有什麼貓膩,我得去問清楚。”完顏天弓也隨後御空而起,向著蕭北夢追去。
“完顏大汗,你先別走,我們還有事情要商量呢。”鬱行令再次出聲。
“你們拿主意就行。”完顏天弓同樣沒有回頭,急速往城內飛去。
只不過,他說是去追蕭北夢,但前行的方向分明與蕭北夢不一致。
“完顏天弓這傢伙十有八九又找溫鸞去了,天天黏在一起,也不嫌膩乎。”楚清江嘀咕了一聲。
“他們現在算是新婚,膩乎在一起再正常不過,等新鮮勁過了,自然就不膩乎了。”呂勉表現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
儘管與五部聯軍的幾位首領才相識十來天的功夫,但呂勉為人豪爽,很對完顏天弓、楚嶽等人的脾氣,如今與眾人的相處頗為融洽。
“呂都督是老江湖?詳細講講唄!”慕容飛熊湊到了呂勉的身邊,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
“慕容飛熊,你還沒體驗過呢?”
楚清江一臉詫異地看著慕容飛熊,“你和靜靜好了都有三兩年了吧,還沒生米煮成熟飯呢?”
“去去去,一邊去,有你什麼事?”慕容飛熊朝著楚清江翻了一個白眼。
楚清江毫不示弱,“怎麼就沒我的事了?咱倆還是兄弟不,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兄弟的女人,…………。”
“停停停,你們要鬧等會換個地方盡情地鬧,現在就收一收,我們得趕緊商量正事。”鬱行令看眾人已經有收不住的跡象,趕緊出聲。
…………
蕭北夢的住處被安排在原本屬於邊家的大宅之中,是城中最豪奢的宅院。
他去到住處後,先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澡,而後去到了銅鏡前。
這麼些年,他多數的時候都是以面具示人,並使用著不同的假名字,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竟然生出幾分陌生的錯覺。
晚間的時候,眾人來到了邊家,一起聚餐喝酒,慶祝蕭北夢的歸來,也慶祝漠北楚家和漠北軍恢復了名譽。
當然,因為現今定北城內糧食緊缺,眾人都收著些,沒有放開肚皮吃喝,計劃等打退了黑沙人,再痛快地喝一頓。
酒雖然喝少了,但眾人的興致都很高,一直聚到晚間亥時,才各自散去。
蕭北夢等到眾人都散去後,運功驅散了酒意,而後悄悄地離開了住所,並出了定北城的西門,收斂了身上的氣息,藉著夜色的掩護,飛越了黑沙軍的軍營,向著五部聯軍先前的大營飛去。
片刻之後,燃著油燈和篝火的營寨便出現在了蕭北夢的視線當中。
只見,營寨已經被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邊喧鬧吵嚷,一邊安靜無聲。
喧鬧吵嚷的那一邊,諸多粗獷的漢子們圍在篝火旁,吃肉喝酒,並說著各種葷腥的笑話。
安靜的那一邊,除了正在巡邏的銀甲軍士,其他人都在各自的營帳之中,或是休息養神,或是三三兩兩地挨坐在一起,帶著笑意地低聲交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