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的蕭北夢對蕭風烈既是期待又是憎恨,孰不知,哪怕蕭風烈對他表現出一絲的父子情深,他都會陷入極其危險的境地。
其中的深情,當蕭北夢自己做了父親,才能夠深深地體會。
“你隨我一路麼?”
蕭風烈自然不知道蕭北夢此時的想法,他眼中帶著淡淡的期望。
從南寒到太安城,六千多里的路程,大部隊同行,即便走得再快,也得十天左右的時間。
若是蕭北夢同行,父子倆也能多說說話。
“不了。”
蕭北夢搖了搖頭,“我得提前去到太安城,有些事情得早些佈置。”
“你有事情,自然得先去處理。”蕭風烈微微一笑,掩去了臉上的失望之色。
“父親,那我就先走了,我在太安城等你。”蕭北夢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再朝著冰丘行了一禮,而後御空而起,向著遠處飛去。
蕭風烈輕嘆一口氣,目送著蕭北夢離去。
只是,蕭北夢突然停了下來,背對著蕭風烈,聲音低沉地說道:“父親,你放心,無論付出何種代價,我都會將母親復活。”
“小北,你母親的事情,你不要自責,盡力而為,…………。”蕭風烈感受到了蕭北夢的堅決,連忙出聲,但話未說完,蕭北夢已經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天際。
…………
蕭北夢給到天下各方割據勢力主的一月之期已經不剩下幾天,各方勢力主也先後抵擋太安城,被統一安排在驛站當中。
天下人都知道,一個新的王朝很快就要建立,一個個都在翹首以盼,都在猜想,這個新的王朝將會有何種新氣象。
只不過,在天安城的皇宮之內,卻是籠罩著一層陰雲。
何因?
蕭北夢變了,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以往的他,對待自己的人,謙虛大度,待人有禮有節。
但現在的他,狂傲獨裁,碰到大小事,總是一言而定,不聽別人的意見,也不喜歡別人提意見,即便是以往尊重的石觀雨反駁他的意見時,他都會當場翻臉。
他變得剛愎自用,而且脾氣也是變得暴躁無比,極容易生氣,完顏天弓先前時常與他開玩笑,但現在卻是不敢了,因為他與現在的蕭北夢開過一次玩笑,結果被蕭北夢訓斥,說他不分尊卑。
蕭北夢不單訓斥了完顏天弓,甚至還對周鼕鼕出了手,究其原因,周鼕鼕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沒有徵詢他的意見。
同時,蕭北夢對身邊的人變了態度,對其他的人更是殘忍酷烈。
姬氏在天安城被圍之前,即將姬氏的一些子弟和財富進行了轉移,而這些都被田青玉詳細記錄在案。
蕭北夢將這些姬氏子弟一個個都抓回了太安城,不論男女老幼,悉數梟首示眾,頭顱皆高懸於太安城的四方城門之上。
鳳離、董小宛覺得蕭北夢的殺虐太重,不應該殺那些無辜的孩子,因為此事,一向懼內的蕭北夢居然和鳳離、董小宛大吵了一架,連鳳輕霜和江破虜都沒能勸住。
原本,火鳳一族是打算等新朝建立之後,再前往南蠻,但這一吵之後,火鳳一族在鳳輕霜的帶領之下,當夜就離開了太安城,往南蠻去了,隨行的還有原本沒想去南蠻的鳳離和董小宛。
董小宛和鳳離一走,凌未央也不想再停留,隨後便帶著草劍廬的劍修們離去了。
江破虜以及一干學宮的教習則在第二天離開了天安城,回學宮去了,都沒有和蕭北夢打招呼。
鳳輕霜和江破虜等人離去後沒過多久,葉孤魚也帶著萬劍宗的人走了,已經明確表示不會參加新朝建立的儀式。
圍繞在蕭北夢身邊的各大修士勢力和高手們陸續離去,蕭北夢卻是渾然不在意,他的殺伐依舊酷烈。
情報網遍佈天下的天順青雀歸順了他,天下間的各種訊息和輿情源源不斷地傳到蕭北夢的耳中,於是,一些對新朝的建立不滿,暗地裡有小動作的人都被揪了出來,直接就地格殺,有時候還會順藤摸瓜,將其親族與黨羽悉數剷除。
甚至,有人只是發了幾句牢騷,也是人頭不保。
一系列的殺伐下來,那些對新朝的建立有意見的人俱是噤若寒蟬,再不敢吭聲。
因此,新朝還未建立,整個天下便有重重陰雲升起,天下人心中都在忐忑:蕭北夢如此鐵血冷酷,他若是成了天下共主,整座天下怕是要籠罩在血色恐怖之下。
於是,天下百姓們對蕭北夢的態度漸漸地發生了轉變,從先前的無比期待,到畏懼,再到憎惡。
只不過,蕭北夢對這些完全不在意,他直接住進了姬無相的寢宮,直接在金鑾殿上召集漠北軍、天鷹部開會,還直接給赤焰軍等南寒的軍隊以及其他軍隊發號施令,儼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天下共主。
楚嶽對蕭北夢無疑是最忠心,但是,即便是楚嶽都認為,蕭北夢變了,變得陌生,變得連他都不認識了。
同時,天下之間開始有流言傳了出來,說蕭北夢身懷上古姜族的血脈,生來便被下了詛咒,一旦被詛咒之力控制,就會性情大變,會想法設法地滅殺這個世間的生靈。
如今,蕭北夢的性情正在發生著明顯的變化,正是被詛咒之力控制的徵兆。
於是,整座天下都人心惶惶,只不過,蕭北夢現在的威壓實在太重,無人敢站出來反抗。
…………
離著一月之期還有六天的時間,蕭風烈到了太安城,沒有大張旗鼓,而是悄悄地進城。
入夜,蕭北夢去到了蕭風烈下榻的地方,恭敬拜見。
“你這麼做,把自己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名聲和聲望全毀了,值得麼?”蕭風烈一看到蕭北夢,便皺起了眉頭。
“只要能將帝天一給引出來,都值得。”蕭北夢輕聲回應。
“如果帝天一始終沒有出現呢?”蕭風烈追問。
蕭北夢不假思索,“那也有收穫。”
“收穫?”蕭風烈的臉上現出了疑惑之色。
“我現在的名聲已經臭了,再去執掌這座天下,天下的百姓們估摸不會再答應。”蕭北夢嘿嘿一笑,“所以,父親你就不要再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安安心心地做你的皇帝便好。”
“你這麼做,是故意的?”蕭風烈的語氣中已經帶了些許怒意。
“誰不愛惜自己的名聲,我怎麼可能是故意的呢?”
蕭北夢聽出了蕭風烈言語間的怒意,連忙去了蕭風烈的身邊,輕輕地拍打著蕭風烈的後背,“父親,你怎麼能有這種想法呢,如果我不把戲演得逼真一些,帝天一怎麼可能現身呢?
我有一種預感,帝天一馬上就要現出真面了。”
“真的?”蕭風烈一臉的懷疑,明顯有些不相信。
“只是預感而已,真不真,我現在還不敢打包票。”蕭北夢滿臉堆笑。
看到蕭風烈又緊皺起了眉頭,蕭北夢連忙加了一句,“父親,修為到了我這種地步,心有預感,事情一般就是有了苗頭和徵兆。
帝天一十有八九已經在太安城,之所以遲遲沒有現身,應該是在做最後的確定,在確定我到底有沒有被詛咒之力控制。
所以,我得再燒最後一把火,打消他的疑慮,讓他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