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蕭北夢連做教習都不能服眾,更別說特席教習了。”
吳空行皺起了眉頭,沉聲道:“蕭北夢將血羽送上鎮妖塔第十層,對我鳳族而言,對學宮而言,絕對是功不可沒,讓他做學宮特席教習,倒也說得過去。
只不過,此事不可與外人言。”
“不就是造勢麼,這有何難?”
鳳輕霜微微一笑,道:“我們不是要破格選拔學宮弟子為教習麼?標準自然可以不拘一格,我們不妨出臺這麼一條規定:學宮弟子當中,能透過鎮妖塔考驗者,直接破格提升為學宮教習。”
“宮主,蕭北夢已經透過了鎮妖塔十層,他再通關鎮妖塔,鎮妖塔可不會有反應。他即便通關了,也不會有人知曉。”穆大輕聲說道。
穆三哈哈一笑:“這個簡單,我們的鎮妖塔規定一出,便把風凌意、趙燕雄這些有望通關鎮妖塔的弟子都組織到一起,讓他們同時闖關,最後讓蕭北夢這小子閃亮登場、這樣一來,不就全宮皆知了麼?”
“教習的問題解決了,但要讓他做特席教習,還明顯有些不夠。”黎曼曼輕輕說道。
“對,黎副院長思慮周全!”穆三見到黎曼曼居然對自己的話做出了回應,當即心花怒放。
不過,令穆三激情消退的是,黎曼曼只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便又沒了下文。
“闖過鎮妖塔,自然還不夠。但若是加上田雲鶴的人頭,應該是夠了吧?”鳳輕霜緩緩說道。
眾人聽到田雲鶴三字,齊齊動容。
田雲鶴,本為學宮弟子,三十年前,因為違反學宮律法,被逐出學宮。
離開學宮後,他四處流竄,奸.淫擄掠,無惡不作,犯下累累罪行。
而且,田雲鶴因為記恨學宮,曾經潛入怒風原,殘殺多位進入怒風原試煉的學宮弟子。
因此,學宮將田雲鶴列入必殺名單,曾經派出教習,甚至宮衛,對其進行追殺。
田雲鶴雖然只是七品元修,但為人機警,狡猾無比,往往不等學宮教習臨近,便已逃之夭夭。
學宮追殺了田雲鶴二十餘年,不單沒有將田雲鶴給擊殺,反而讓他尋到機會,斬殺了一位學宮教習。
故而,對於學宮而言,田雲鶴是一塊心病,更說得上是恥辱。
若是蕭北夢能將田雲鶴給斬殺,加上他闖關鎮妖塔,成為特席教習,有說服力。
“宮主,田雲鶴近些年已經銷聲匿跡,要斬殺他,可不容易。”穆二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今晚第一次開口說話。
“我已經收到訊息,田雲鶴變換了身份,正藏身在淄州青葉城。”鳳輕霜緩緩出聲。
“田雲鶴奸詐異常,若是學宮高手去追殺他,他定然會搶先一步逃之夭夭。他雖然只是七品的修為,但閱歷豐富,手段毒辣。若是由蕭北夢前往截殺,恐怕會有閃失。”穆三擔憂出聲。
“蕭北夢今日已經展現出了擊敗七品元修的實力,只要小心一些,自保不是問題。”吳空行緩緩說道。
“若是斬殺不了田雲鶴,他也沒資格做學宮特席教習。”黎曼曼淡淡出聲。
“蕭北夢擁有鎮壓七品元修的戰力,又沒有元力,田雲鶴再機警,也不會對蕭北夢太設防。故而,蕭北夢是斬殺田雲鶴的最佳人選!”鳳輕霜此話,已經表明她的決心已定。
“宮主,我有一事不解。”
穆大抬起了頭,輕聲道:“蕭北夢乃是蕭風烈的兒子,他來學宮求學,便也罷了。若是他做了學宮教習,不等於是學宮插手到了天下的紛爭當中了麼?這與學宮一貫秉承的宗旨相違背。”
“學宮的確中立於世,不插手天下紛爭。但是,你們也看到了,學宮不插手天下之事,但各方勢力卻是將手伸到了學宮當中。”
鳳輕霜說到這裡,雙目之中冷光閃過:“讓蕭北夢做教習,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學宮不插手天下之事,不是學宮沒這個能力,只是不願不想罷了。”
“宮主,蕭北夢的身份特殊,現在南寒和天順皇族都盯著他,我們學宮在這個時候讓他當特席教習,會不會太敏感了些?”吳空行面現擔憂之色。
鳳輕霜微微一笑,輕聲道:“各方勢力都想將學宮捲入漩渦當中,我們與其被動招架,還不如主動入局,掌握主動權。
更何況,我們只是給到了蕭北夢一個身份。局勢再如何發展,學宮都可進可退。”
“宮主,我和蕭北夢打的交道最多,這小子精著呢,他可不一定會按照我們的安排走。”穆三接了一句。
“以蕭北夢現在的處境,特席教習的身份對他而言,無疑是雪中送炭,他是不會拒絕的。”鳳輕霜緩緩出聲,語氣十分的肯定。
聖城,城主府。
軒轅山河盯著學宮的方向,沉聲道:“大哥,蕭北夢和蕭風烈明顯不一樣,但都不是省油的燈。若是要動手,得趁早,在他羽翼未豐之前,將他扼殺。”
軒轅山海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學宮的態度已經很明確,我們即便能殺掉蕭北夢,定然也會與學宮交惡。
未來的變局到底如何,我現在還看不透。但現在,拋開過往恩怨不說,我們與南寒有著共同的對手,並非敵人。
蕭北夢今日不殺晉兒,明顯是想和我們軒轅家結一份善緣。他有如此態度,我們也不能顯得太小家子氣。
好好安撫一下晉兒,他從小到大,太順了,兩次敗於蕭北夢之手,對他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
蕭北夢此際正在抓緊時間療傷,哪裡知道,學宮裡的老狐狸們和聖城城主府都在惦記著他。
翌日,陽光明媚,蕭北夢正在院子裡走樁練拳,修煉《真血訣》,感應到有人正緩步向著院子走來。
他收起了拳架,並將小院的大門給輕輕開啟。
片刻之後,一位圓臉肥肚的老者走進了庭院。
蕭北夢記得老者,學宮在天順武院收錄弟子的時候,老者便在當場,就是他拍板將雲水煙給收進了學宮。
“我是詩院教習王自在。”老者見到蕭北夢後,便開口自我介紹。
“原來是王教習,失敬失敬!弟子蕭北夢,見過王教習。”
蕭北夢從書法院教習何求的口中聽過王自在的名字,王自在便是雲水煙的師傅。
“蕭北夢,你還真令人刮目相看,竟然擊敗了軒轅晉。”王自在笑意盈盈地看著蕭北夢。
“僥倖而已。”
蕭北夢賠了一個笑臉,問道:“不知王教習至此,有何吩咐?”
王自在摸了摸渾圓的肚子,笑道:“你現在可是學宮紅人,我哪裡敢吩咐你,只是有一封信要帶給你。”
一邊說著話,他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封信,遞給了蕭北夢。
蕭北夢接過信封,聞到有淡淡的香味從信封上散發出來,他立馬便知道了這封信出自何人之手。
“雲水煙走了麼?”蕭北夢疑惑出聲。
雲水煙若是在學宮,自然不會讓王自在這麼一位學宮教習來當信使。
但是,離著寒假還有十來天的時間,雲水煙不應該這麼早離開學宮才是。
王自在點了點頭,道:“走了,昨天晚上走的,臨走前,反覆叮囑我,一定要把這封信親自交到你的手裡。”
“寒假還沒到呢?是家裡有什麼急事麼?”蕭北夢輕聲問道。
王自在搖了搖頭,道:“她這趟回去,不會再回來了。”
蕭北夢一怔,與雲水煙的種種過往當即在腦海中浮現,心中突然泛起一陣難以言說的感覺,有些許發堵。
“王教習,她說了什麼沒有?”蕭北夢接著問道。
王自在搖了搖頭,隨後向蕭北夢告別,走到門口的時候,又回頭說了一句:“蕭北夢,你可是坑了我一把的。當初,我廢了不少力氣,才說動何求答應收錄你至門下。誰料,你竟然拒絕了他,態度還頗不友好。
結果,何求對我撒了一陣野火。
何求可不是什麼大度的人,你以後若是與他有交集,可得防備著些。”
蕭北夢慚愧一笑,而後向著王自在恭敬地行了一禮,“多謝王教習提醒。”
王自在揮了揮手,大步走出了院子。
目送王自在離去後,蕭北夢拆開了散發著香味的信封,取出了一頁雪白信箋,上面寫著兩行娟秀小字。
第一行:南寒十萬英雄骨,換得世子金如土。
一條黑線在這一行字上橫穿而過,用意很明顯:一筆勾銷。
第二行只有兩個字:珍重!
蕭北夢長嘆一口氣,把目光看向了遠方,輕聲道:“應該已經過了怒風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