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江湖的誰談戀愛啊

第450章 西去大漠

夕陽西下,暮色悽迷。

晉地,寧武關。

寧武關守將,姜家最後一個獨子,姜榮高身著帥鎧,眺望城外原野。

修築邊關,第一要務便是豎清壁野,周無遮掩……他可以看得很遠很遠。

落日大半隱約在地平線外,殘陽如血,落在地上的凌亂屍骨,刀槍劍戟,散落箭矢上。

野狼與禿鷲在殘陽中彼此爭搶著地上屍首,天空還有無數盤旋禿鷲,淒厲蒼涼。

自從偏頭關破,戎人入關,已一年有餘。

這些日子,戎人多少次傾巢而出,多少次潛城刺殺,火燒糧倉,斷城後勤,三十六計近乎用了個遍……

當然,姜榮高也沒拉下,雙方彼此拉扯,你來我往,用盡渾身解數,這才守住戎人一波又一波攻勢。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近些時日戎人攻城頻率越來越低,按他估算,頂多再撐一年,戎人就得息鼓鳴金。

到了那時,就該想辦法打回去,將偏頭關周邊百里之地搶回來……

念及此處,姜榮高不免有些摩拳擦掌。

雖然老薑家就剩他一根獨苗,家父總想安排他入京為官過安生日子,但他自幼在戰場上長大,收復失地此等大事,怎能沒他的份。

槍魁陳期遠盤腿坐在城牆上,依靠城垛,懷中抱著九尺血麟槍,手裡捏著酒壺,往嘴裡灌酒,神情稍顯疲憊。

距離趙無眠與洛朝煙的婚事,已過去半月有餘,陳期遠早便回了晉地前線。

姜榮高是帥才,武功雖是不錯,但還沒到武魁那份上,可沒少遭戎人刺殺……守將近衛,也成了高危職業。

由此陳期遠大多時間也都在他身側護衛,地位約等同於燕王身邊的劍魁楚汝舟。

晉王死前,陳期遠也沒少往晉地跑,與姜榮高本就是老朋友,對此自沒什麼埋怨,見狀朝他拋去一壺酒,起身拍拍衣袍。

“別傻樂了,回去吧,這一年以來,你能挺過刺殺,不是你藏得好,而是烏達木沒出手,如此正大光明站在城牆上,以烏達木的武功,擱著幾里地都能取你項上人頭。”

“幾里地?”姜榮高接過酒壺,神情饒有興趣,“那還是人嗎?”

“在我眼裡,你算半個人,扛著柄刀,還挺那麼像一回事,但在烏達木,趙無眠眼裡,你肯定不算。”

陳期遠眺望著寧武關內,千街百訪修了不知多少座鐵匠鋪,此刻尚在緊鑼密鼓,趕製兵刃,濃煙繚繞,火光氤氳。

“若我的命,能換來烏達木的確切方位也不錯,足夠侯爺趕來殺他。”姜榮高回眸笑道。

“放你孃的狗屁,武魁輕功,一個時辰就能跑幾百裡,想遊擊,綽綽有餘,不這樣做,只是不願降尊紆貴,屈高就下……

“你能想象出趙無眠整天啥也不幹,跟個野人到處跑,四處殺戎人的畫面嗎?他閒得慌?成莫得感情的殺人木偶了?”

姜榮高認真琢磨幾秒,“侯爺不知,但我若有侯爺這武功,定會如此……殺戎人還不痛快?”

陳期遠嗤笑一聲,隨意揮揮手,將九尺大槍扛在肩上,

“武功到了他們這個地步,可不會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這又不能影響大勢。想讓他們出手,至少都得是殺你這種一城之將……快回去吧。”

姜榮高追上,語氣稍顯興奮。

“你倒是不否認侯爺能殺了烏達木?以你的武功,這種事看得定然比我準。”

“別以為我是趙無眠的手下敗將,便會竭力捧高他,以此顯得我沒那麼弱……”

陳期遠斟酌片刻,才微微搖頭,接著道:

“江湖這條路,想證明自己比誰強,向來只有手底下見刀亮血才算話,單吹戰績算什麼啊?”

“只有不在道上混的那些市井閒漢,聽說書先生幾句吹噓,便理所當然覺得趙無眠一定能殺烏達木……”

“你對侯爺都沒自信?”

“這和自信沒關係,事實就是如此,同為中原人,誰不希望趙無眠能……”

陳期遠話音未落,耳邊忽瞧城牆嘈雜起來,有人驚呼,“將軍,西邊,西邊兒……”

兩人回眸而望,日落西山處,烽火狼煙起。

一縷隱約黑線,將殘陽一分為二。

姜榮高眉梢緊蹙,與陳期遠面面相覷,城牆之上卻已嘈雜討論。

“那裡是……西涼……西涼也起戰火啦?”

“這定是烏達木的手筆!”

“晉地與西涼相鄰,我們竟然都沒收到訊息……烏達木可是藏了許久。”

“未必是烏達木,說不定是西域那邊也想來分一杯羹。”

“蠢東西,燕雲之地,高句麗想橫插一腿,被侯爺打得那高句麗王直接跪下,苗疆之地,南詔更慘,皇室無一人苟活……我看這西域也是想吃侯爺的刀了。”

姜榮高作為戰場上長大的百戰將軍,看得更透徹,眉梢緊蹙,斟酌著道:

“侯爺在燕雲大破戎人與高句麗聯軍,本已功成身退,卻依舊往明都而去,明顯是因為找不到烏達木,疑心有鬼……但至今沒訊息,顯然是侯爺在明都也沒尋到他……”

姜榮高頓了頓,才恍然大悟。

“烏達木從一開始就想聲東擊西,假意與高句麗聯盟,實則暗中帶兵趕往西域,與聖教聯合直取西涼……”

陳期遠聞言,也不免蹙眉,“燕雲聯軍早就散了,還聲狗屁東擊他娘西……”

“一鼓作氣,箭在弦上,烏達木想聲東擊西,自然早在去年秋冬便在準備,豈能說放棄就放棄?”姜榮高駁斥道。

陳期遠沉默片刻,才輕聲問:

“西涼如今是誰的地盤?”

“此前是晉王的,如今晉王將虎符都給了侯爺,天子又不曾將其分封與誰,顯然是想明裡暗裡給侯爺爭取些地盤好處……”

“趙無眠的西涼……”

旭日初昇,日上三竿,屋內門窗緊鎖,空氣中的粉塵在晨光中一縷縷飄蕩。

趙無眠換上蘇小姐為他抽空縫製的嶄新青衫,站在銅鏡前,打量幾眼自己的白髮,後拿起紅繩打算束起。

清焰披著薄紗,如雪肌膚若隱若現,站在趙無眠身前,奪過紅繩,幫趙無眠的白髮束在後腰,又踩著步子來至面前,為他整理衣物。

隨後才可愛打了聲哈欠,赤著腳兒鑽進幔帳,很快得又睡了過去。

趙無眠微微一笑,輕手輕腳來至幔帳前,輕輕一撩,向內看去。

太后娘娘睡在最裡側,天子性子柔,嚇了太后一通也便沒再追究,由此太后可謂愈發無所顧忌,一有興致便拉著情郎騎,可謂日夜不落。

偏偏武功平平,體魄一般,每次也扛不了幾下就癱倒在趙無眠胸膛前,呼吸短促,大部分時候,門窗緊鎖時便大水淹了龍王廟,自門縫溢位。

此刻她熟美面龐尚帶一抹酡紅,正同小啞巴郡主相擁而眠,一風嬌水媚,一青澀純真,打眼瞧去還當她們是什麼母女。

洛朝煙昨夜也被趙無眠放在一塊迭了高高,但她不會武功,身嬌體弱,偏偏又極為刻苦,次次頂撞天子,次次都差點昏過去,可偏偏每天都不落早朝。

如今早已穿衣洗漱,用過早膳,前去上朝了。

有時趙無眠真想篡位……如此自己媳婦還能輕鬆點。

但他一介江湖浪子,也不是當皇帝的料,俗世權力哪有他與媳婦們浪跡天涯來得逍遙自在?

趙無眠時常懷念當初同酒兒闖蕩江湖的日子。

他微微搖頭,掃去雜念,坐在榻上,捏了捏清焰軟乎乎的俏臉。

但三女一塊上也扛不住多久,這才喚來清焰,一同分擔……但如今也無外乎多一位癱倒在榻的美人罷了。

清焰迷迷糊糊張開粉唇,含住趙無眠的手指,貝齒輕咬指尖,後又開始吮吸……

幾秒後她才柳眉一蹙,察覺出‘口感’不對,迷迷糊糊知道這是少主的手,於是又雙手按著趙無眠的手背,貼緊薄紗曲線……

趙無眠在京師休整兩月有餘,算算日子,也到了與孟婆約定的時間……說實話,他還挺想那位一生悶氣就鼓腮幫子的小胡女。

只是西域相距京師數千裡,此去一來一回,至少也得個把月才能回來,他稍顯不捨貼了會兒清焰小丫頭,這才起身朝紫箐殿走去。

一出殿門,日上三竿的淡金陽光讓宮闈枝頭灑下斑駁碎影,落在肩頭。

蕭遠暮她們這些江湖女子,近些時日忙著感悟仙人之氣,大多閉關苦修,趙無眠也不好打擾。

小尼姑都是有時忽的會在夜間尋他,見面便嘟起朱唇,開口一句“我想你了,快些親一下,然後我再去閉關……”

可愛極了。

待趙無眠來至紫箐殿,內裡爐火正旺,殿內角落放著冰塊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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