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敗神秘人影與風泊夜後,安靖就不再關注他們。
他知道,風泊夜還有底牌未出。
他也知道,神秘人影仍有反抗的力量。
但這些都是無所謂的小事……因為他們雖然強,雖然的確有天賦也有氣運,掌握有比他還多的真相,但是……
他們現在,都不過是【自甘平凡者】。
——不親自去試一試,就宣告了不可能。
——在戰鬥之前,就認定自己會失敗。
——為了‘更大的可能’,比大小般否定了‘更小的可能’,並幼稚地認為,大的比小的好,全然忘記了‘更大的可能’很有可能建立在‘犧牲’之上。
因為有自知之明而不曾嘗試就放棄;因為不願承受更大的損失便不戰而敗;因為所謂的邏輯和數字,理智與客觀,故而選擇保大而舍小,而不是‘全都要’。
這種人,在人世間,被稱之為‘聰明人’。
而即便是知曉自己能力不足仍然堅持;即便遍體鱗傷乃至再打下去就要亡國滅種也要繼續戰鬥;自己想要的一個也不放棄,一定要竭盡全力去得到手。
這種人,在人世間,被稱之為‘蠢人’。
但,也僅僅就是人世間罷了。
在超脫俗世之上的領域,武者的世界,兩者的關係就會顛倒。
不相信自己勝過世界的,不配當武者。
不相信自己的拳能勝過敵人的,不配當武者。
即便是知曉自己比敵人弱,但選擇徹底放棄戰鬥投降,而不是選擇揮拳,至少是選擇逃跑,等待日後再戰的,也不配當武者。
武者不是一個具體的概念和身份,它不是成為後就一直是的,有些時候,哪怕是半點武道技藝都不會的凡人也是武者,有些時候,哪怕是小燭龍和神秘人影也不能算是武者。
武者是一種信念。
武者。
是一種世界。
武者,安靖,邁步向前走著。
祖龍鱗的光輝輪轉著,三重蓮華內蘊著無窮無盡的光輝,如日輪,如星輝,如熾炎,它的光輝交錯,輪轉,映照出不同的色彩。
若是之前的安靖,恐怕只能看見這三重蓮華之光,但事到如今,真的靠近之時,他便愈發明瞭,那蓮華的色彩,並非凡人眼中的任何一種顏色,而是由億萬光點匯成的光之海洋,而每一個光點,都是一朵旋轉的,變幻著色彩的微塵蓮華。
當它轉動時,光便在這無限的鏡中穿行,破碎,重組,衍射出無窮無盡的絢麗與美。
它不會停歇,它在螺旋,它的光輝永無窮盡。
它如太陽一般,照耀著這個世界。
這就是……
祖龍鱗。
因為安靖的靠近,龍吟響起了。
這聲音貫穿古今,震撼天地,似乎是拒絕,似乎是邀請,似乎是某種提示,似乎是某種鼓勵。
安靖的眸中倒映著祖龍鱗之光,無窮無盡的蓮華照耀在他的身上,沒有溫度,卻有一種牽引和排斥共存的‘感覺’。
而面對這‘邀請’。
安靖以自己的方式回應。
祖龍鱗旁,龍吟之聲轟鳴無盡,但隨著安靖的靠近,舉起劍,龍吟越來越小,反而是安靖的劍鳴愈發明徹。
他舉起了劍。
然後。
他揮劍。
劍與鱗觸碰。
於是,剎那之後。
無限的光芒暴漲,吞噬了整個照鱗界。
光芒之中,正在和原初之龍交戰的武者都在這瞬間眼前一黑,昏厥了過去。
……
她第一時間環視四周,發現所有人都昏迷了過去,無論是那些觀戰的武者,還是之前與她並肩作戰的越清歌等人,都靜靜地躺在地上。
唯有那頭龐大的原初之龍還醒著,
“來,戰!”
她正欲繼續戰鬥,卻發現原初之龍彷彿失去了所有戰意,只是呆愣地盯著上方,雙眸中血色湧動,滿溢著不可思議。
她也下意識地抬頭。
然後,睜大眼睛。
只見那祖龍鱗釋放出的無窮蓮華正在無限分形,無限分化,它降下的光輝不再是純粹的光,而是匯聚成了一個清晰的人影。
那是一個面容威嚴,長鬚玉冠的中年人,他僅僅是站在那裡,一雙眼眸看來,便彷彿天地都在他的掌中。
那股捏握萬有的權柄之威,竟讓已然顯聖的今衍華都感覺到了自身的渺小。
也就是在祂徹底顯化的那一瞬,所有人都聽見了,聽見了浩蕩的神音,聽見了天海湧動的潮汐,聽見了高居九重天闕的神庭對天地施令的宣告。
不過現在,這個人影正在縮小。
面上長鬚褪去,身姿變得年輕,氣勢卻同樣威嚴無匹。
“那是……【太廣天尊】!”
今衍華失聲驚呼:“御神大廷鼎盛時的執掌者,一位天尊帝君!”
“我曾在祖龍殿的古籍中見過他的畫像,是過往某次曾經照鱗謁真之宴的最終勝利者,謁見祖龍鱗者!”
“為何!”她心中充滿了困惑:“為什麼會這樣?觸碰祖龍鱗後,不應該是直接面見聖尊殘念嗎?”
“不一樣的……”
另一側,神秘人影與風泊夜也甦醒了過來。
神秘人影抬起頭,看向天上的年輕天尊烙印,語氣中滿是計劃被打亂的懊惱:“太快了,本來試煉應該再多持續一個月的,但是安靖的速度太快了,我沒時間提醒他……我遲疑了!”
“祖龍鱗中有無上天魔造成的道傷,而傷就是魔之痕……祖龍鱗中有歷代謁見成功者的烙印,那無上天魔正在嘗試侵蝕這些烙印,以此為媒介復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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