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
蘇辰的聲音不高,卻如同驚雷般在寂靜的聽松崖上炸響,每一個字都透著一股斬釘截鐵的決然與睥睨天下的自信。山風吹過,捲起他額前的黑髮,露出一雙深邃而銳利的眼眸,其中燃燒著熊熊的戰意與對未知的渴望。
清風道長那雙飽經滄桑的眼眸,在聽到蘇辰這毫不猶豫的回答後,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定定地注視著蘇辰,彷彿要將這個年輕人的靈魂看穿。良久,他那緊繃的面容緩緩鬆弛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悠長的嘆息,嘆息中卻又夾雜著幾分釋然與莫名的期許。
“好!好一個‘有何不敢’!”清風道長捋了捋頜下白鬚,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光芒,“蘇道長果然非常人也!貧道修行近百載,見過無數天驕俊彥,卻從未有一人,能如道長這般,在明知九死一生之際,依舊面不改色,豪情不減!或許,這便是天意,這鎖龍澗的千年沉寂,合該由你來打破!”
一旁的明塵道人,早已被蘇辰的膽魄和清風道長的反應驚得目瞪口呆。鎖龍澗,那是青雲觀歷代祖師都諱莫如深的禁地,兇險程度遠超想象,眼前這位年輕的蘇道長,竟敢如此輕易地應下?
李如雪的心瞬間揪緊,她下意識地抓住了蘇辰的衣袖,美眸中充滿了擔憂與不捨,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與有榮焉的驕傲與無條件的信任。她知道,蘇辰一旦做出決定,便無人能夠更改。
“蘇辰……”她輕喚一聲,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蘇辰轉頭,對她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溫聲道:“放心,我自有分寸。”隨即,他再次看向清風道長,神色鄭重:“道長,晚輩既然應下,便不會退縮。還請道長明示,這鎖龍澗究竟有何兇險?那惡龍殘魂又是何等存在?晚輩也好早做準備。”
清風道長點了點頭,神色也變得無比嚴肅:“蘇道長爽快,貧道也不再隱瞞。這鎖龍澗,乃是我雲棲山龍脈的洩煞之地,地底深處連線著一條巨大的陰煞地脈。千年前,一條作惡多端的墨色蛟龍,妄圖吞噬龍脈,化為真龍,被我青雲觀創派祖師青雲真人率領眾門人,歷經七天七夜苦戰,才將其斬殺於此。”
“然而,那墨蛟怨氣沖天,死而不僵,其殘魂裹挾著無邊煞氣,盤踞於地脈之中,化為惡靈,時時欲圖反噬。祖師無奈,只能以自身精血並青雲觀鎮派之寶‘七星鎖龍樁’,佈下‘九宮八卦鎖龍大陣’,將其殘魂鎮壓於鎖龍澗底。那玄陰寒泉眼,便是大陣的核心陣眼之一,既是至陰至寒的靈氣源頭,也是鎮壓龍魂的關鍵所在。”
清風道長說到此處,面色凝重地看了一眼蘇辰懷中的星軌玄樞:“至於這星軌玄樞……貧道也只是在祖師手札中見過記載。此物乃上古奇珍,能溝通諸天星力,定位虛空,甚至進行短距離的跨界傳送。傳說中,它與天地間的某些特殊能量節點,如靈脈之眼、空間裂縫等,有著奇異的感應。它指向鎖龍澗,或許是因為玄陰寒泉眼的能量特質,也或許……是因為那墨蛟殘魂本身,就與某種異域星力有所牽連。”
“玄幽真人擁有此物,又費盡心機要復活九轉還魂草,恐怕其圖謀,不僅僅是恢復自身神魂那麼簡單,很可能與這星軌玄樞的修復和啟動有關。”
蘇辰默默聽著,心中對鎖龍澗的兇險和星軌玄樞的神秘,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墨蛟殘魂、陰煞地脈、九宮八卦鎖龍大陣、玄陰寒泉眼、星軌玄樞……這些要素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個複雜而致命的謎團。
“道長,”蘇辰問道,“那墨蛟殘魂如今實力如何?我若進入鎖龍澗,會直接面對它嗎?”
清風道長搖了搖頭:“那倒未必。九宮八卦鎖龍大陣歷經千年運轉,威力雖有所減弱,但依舊穩固。墨蛟殘魂大部分力量都被鎮壓在最深處,輕易無法脫困。但鎖龍澗內陰煞之氣濃郁,常年滋生各種邪祟精怪,更有大陣衍化出的諸多幻境禁制,一步踏錯,便可能萬劫不復。而且,你若要動用玄陰寒泉眼,必然會觸動大陣根基,屆時龍魂感應,定會瘋狂反撲,那才是真正的生死考驗。”
他頓了頓,從懷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由青玉雕琢而成,刻滿了細密符文的令牌,遞給蘇辰:“此乃我青雲觀的‘青雲令’,持此令,可避開鎖龍澗外圍的一些迷陣和低階邪祟的侵擾。澗內更深處,便只能靠道長自己了。另外,這是一份鎖龍澗外圍的簡略地圖,乃歷代祖師冒死探查所得,或許能對你有些幫助。”
蘇辰接過青雲令和獸皮地圖,鄭重道:“多謝道長。”
“蘇道長,貧道還有一言。”清風道長看著蘇辰,神色無比鄭重,“鎖龍澗乃我青雲觀千年禁地,更是維繫雲棲山靈脈穩定的關鍵。你此行,不僅關乎自身安危,更可能影響整個青雲觀乃至雲棲山方圓百里的氣運。若事不可為,切記……保全自身為上,萬不可強求。青雲觀,承受不起鎖龍大陣徹底崩潰的後果。”
這番話,語重心長,充滿了託付與擔憂。蘇辰能感受到這位老道長肩上沉甸甸的責任。
“晚輩明白。”蘇辰點頭,他並非魯莽之人,自然知道其中的輕重。
“蘇辰,我……”李如雪終於忍不住開口,美眸中寫滿了堅定,“我要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