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通道的盡頭,那扇由星軌玄樞開啟的巨大石壁,在蘇辰與李如雪踏出之後,便在一陣低沉的轟鳴聲中緩緩閉合,重新化為一面光滑如鏡的絕壁,彷彿之前的一切都未曾發生。只是,那石壁之上,由星光勾勒的複雜圖案,似乎比之前黯淡了些許,如同耗盡了某種能量。
重回那巨大的地下石廳,沒有了墨蛟殘魂的恐怖龍威,整個空間都顯得空曠而死寂。先前那些猙獰的暗紅色龍鱗紋路,此刻也失去了血色光澤,變得黯淡無光,彷彿昭示著一個千年傳說的終結。
蘇辰牽著李如雪的手,歸途比來時順暢了何止百倍。那些原本潛伏在洞窟陰影中的龍裔煞獸、陰煞百足鬼手,乃至更深處通道中的龍魂煞胎,都已在之前的激戰中被肅清,或是因墨蛟殘魂的徹底湮滅而失去了力量源泉,化為烏有。
星軌玄樞依舊散發著柔和而穩定的星輝,將兩人籠罩。此刻的它,修復了大半,其上流轉的星紋更加深邃玄奧,散發出的星辰之力也愈發純淨磅礴,不僅能隔絕殘餘的陰煞之氣,更帶著一種撫慰心神的奇異力量,讓李如雪因連番驚嚇而緊繃的神經也漸漸鬆弛下來。
“蘇辰,這裡……好像沒有那麼可怕了。”李如雪環顧四周,輕聲說道。之前那種深入骨髓的陰寒與壓抑感,已然消散了十之七八。
蘇辰點了點頭:“墨蛟殘魂是此地一切邪祟的根源,它一滅,這鎖龍澗自然也就恢復了它本來的面目——一處陰煞之氣極重的地脈裂谷罷了。”
兩人循著來時的記憶,一路向外。沒有了各種禁制與邪物的阻撓,不過半個多時辰,他們便已穿過那片翻騰的黑色濃霧,重新踏上了鎖龍澗谷口那片寸草不生的焦黑土地。
“蘇先生!李小姐!”
一聲驚喜交加的呼喊從不遠處傳來,明塵道人正焦急地在谷口徘徊,當看到蘇辰和李如雪的身影從黑霧中安然走出時,他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狂喜之色,快步迎了上來。
“蘇道長!李居士!你們……你們終於出來了!貧道……貧道還以為……”明塵道人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鎖龍澗內那股令人心悸的恐怖氣息,已經消失了!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蘇辰微微一笑:“讓道長久等了,我們沒事。”
明塵道人仔細打量著兩人,見蘇辰雖然面色略顯蒼白,但氣息沉穩,眼神清亮,李如雪也只是有些疲憊,並無大礙,心中那塊懸了許久的巨石才終於轟然落地。他連忙道:“家師已在聽松崖等候多時,快隨貧道來!”
聽松崖上,清風道長依舊盤膝坐在那株古松之下,石桌上的香茗已換過數巡,嫋嫋的茶煙在晨風中緩緩消散。他雖然閉目養神,但微微顫抖的指尖,卻洩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當蘇辰和李如雪的身影出現在小徑盡頭時,清風道長那雙深邃的眼眸驟然睜開,兩道精光一閃而逝!他霍然起身,目光緊緊鎖定在蘇辰身上,當感受到蘇辰身上那雖然內斂卻依舊磅礴的氣息,以及鎖龍澗方向那已然天翻地覆的靈氣變化時,饒是他近百年的心境修為,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蘇……蘇道長,你……”清風道長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蘇辰上前一步,稽首行禮:“清風道長,幸不辱命。鎖龍澗內墨蛟殘魂,已然伏誅。九轉還魂草,也已重獲生機。”
此言一出,如同九天驚雷,狠狠劈在清風道長和明塵道人心頭!
墨蛟殘魂……伏誅了?!
那個困擾了青雲觀上千年,歷代祖師都束手無策,只能以鎮派之寶和玄陰寒泉眼勉強鎮壓的千年禍胎,竟然真的被眼前這個年輕人給解決了?!
“此……此話當真?!”清風道長一個箭步上前,雙手抓住蘇辰的肩膀,眼神灼灼地盯著他,聲音因激動而變得有些嘶啞。
蘇辰坦然與他對視,點了點頭:“千真萬確。那墨蛟殘魂燃燒本源,欲與晚輩同歸於盡,最終卻被晚輩僥倖尋到破綻,將其徹底淨化。”他並未細說星軌玄樞吞噬龍魂的驚世駭俗之舉,只將其歸結於自己尋到破綻,畢竟星軌玄樞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清風道長定定地看了蘇辰半晌,感受到他話語中的真誠與那股不容置疑的自信,終於仰天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隨即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好!好!好啊!千年了!我青雲觀困擾千年的心腹大患,今日終於得蘇道長出手解決!此乃天佑我青雲,天佑我雲棲山啊!”
他笑聲中充滿了如釋重負的狂喜與難以言喻的激動,甚至連眼角都泛起了點點淚光。一旁的明塵道人,更是早已激動得熱淚盈眶,對著蘇辰深深一揖:“蘇道長高義!此等大恩大德,青雲觀上下,永世不忘!”
蘇辰扶起明塵道人,道:“道長不必如此。晚輩此行,亦是為了自身所需,能順手解決貴觀的麻煩,也算是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