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遭受的變故，想必比他的經歷更難吧。
“小凡，你還記得你師姐帶著你回離山嗎？”老瞎子問道。
“恩。”李凡點頭，他永遠忘不掉師姐拉著他去村子裡、為了他上離山。
“你師姐當年心已死，一心斬妖，卻險些在外身死，後來遇到了你，自那以後，你便成為了她人生中的寄託，你明白嗎？”
“明白。”李凡點頭，眼睛有些紅，正因為如此，無論是誰對付他，師姐都會毫不留情。
“小凡，你要記得對你師姐好。”老瞎子長嘆道：“還有，要好好保重自己，你若沒了，你師姐，怕是也會跟著心死。”
“知道。”李凡重重點頭：“老瞎子，你年紀大了怎麼越來越囉嗦了。”
對師姐好，還需要說嗎？“師姐的父親，是怎麼死的？”李凡問道。
老瞎子搖了搖頭：“等你以後接觸到這一層面了，再去查明真相吧。”
現在對李凡而言，太早了。
“好。”李凡點頭，有些傷感，師姐竟然無聲無息的便離開了。
如今離山為他護道，或許是因為此原因，師姐才放心離開。
在過去十餘年間，師姐從不曾遠離過他。
“你師姐讓我轉告你，小凡，長大了，該闖蕩天下了。”老瞎子道，李凡能夠想到師姐的語氣，他眺望遠方，彷彿看到了師姐的面容。
是啊，該闖蕩天下了。
“小師弟。”這時，溫如玉開口說道。
“小師兄。”李凡笑著回應。
溫如玉轉身朝著前方走去，李凡知道小師兄應該有話要對自己說，便也跟上前去。
老瞎子沒有跟上去，而是坐在小屋外的木椅上，安靜的躺在那。
他知道溫如玉要說什麼。
他的心結，也該解開了。
溫如玉和李凡走到懸崖邊，眺望遠處一座座山峰，有風吹來，李凡輕聲道：“師兄，抱歉。”
溫如玉看向李凡，道：“因為劍的事？”
“恩。”李凡點頭。
“我早已經不在意了。”溫如玉道：“小師弟，你還記得當年，我帶你前往山野獵妖，你險些命喪妖手裡嗎？”
“恩。”李凡笑著點了點頭：“記得，為此，小師兄你追殺了那些妖數月之久，將那妖一家殺盡。”
“我是故意的。”溫如玉道。
李凡看著溫如玉。
“是我故意將你遺忘在那，險些害死了你。”溫如玉道：“當年，我知道關於離山劍道傳承一事，拜入師尊門下，我以為那個人會是我。”
“我不是沒有被遺棄嗎？”李凡很坦然的笑著道。
溫如玉看向他，只見少年眼神乾淨，笑容無瑕。
這一刻，溫如玉明白，原來小師弟一直都知道。
是啊，小師弟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怎麼會弄丟他呢？但即便如此，當他意外受傷，小師弟找到他時，卻一直守在身邊照顧著他。
原來，他從始至終，都遠遠不如小師弟。
師尊的選擇，從來就沒有錯。
“小師弟。”溫如玉眺望遠方，認真道：“我會是你的劍。”
說罷，他腳步邁出，宛若一柄利劍般朝著遠處射去。
“小師兄。”李凡對著溫如玉的背影喊道：“你是我師兄，也是兄長。”
溫如玉沒有回頭。
李凡看著那遠去的背影，他知道小師兄的內疚，自那件事以後，小師兄一直帶著愧疚守護著他。
他能夠理解，尤其是現在，更能理解。
老瞎子躺在椅子上，聽著師兄弟兩人的談話，他仰著頭，陽光灑落在滿是皺紋的臉上，蒼老的容顏浮現出一縷笑容。
溫如玉的父親，上一代離山劍首，也即是傳承者之一。
當年溫如玉年少氣盛，鋒芒畢露，他難以接受一位陌生少年，剛上山，便奪去了他的傳承者地位。
老瞎子沒有將傳承交給他，心中也有愧疚。
好在如今，他的弟子都足夠優秀。
他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便是教了幾位出色弟子，都比他更出色。
“真好啊！”
老瞎子喃喃自語，他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年輕時，那意氣風發的少年。
可惜。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