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白此刻已經半跪在後備箱裡,一隻腳在外,一隻腳在內,姿勢略顯彆扭,正要完成“打包”的收尾動作。
猝不及防就聽到身後傳來的“正義審判”!
簡直如同最惡毒的病毒程式碼,瞬間入侵了他的他的聽覺接收器。
“???”
左白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反應極快,半機械化的軀體爆發出驚人的協調性。
他迅速轉身,面朝襲來的守夜人,兩顆高精度的電子眼瞬間調整到極限捕捉模式,一秒30連拍。
他試圖穿透那張漆黑的面具,看清後面那張抽風的臉到底是誰。
可他看到的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以及從黑袍下探出的正義的鐵拳,對著自己這張價值連城,最佳化到極致的俊臉,狠狠的平a了過來。
如果沒有這層守夜人的面板,馮雨槐見到左白,絕對會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調頭就跑,有多遠跑多遠。
在個人武力上,她跟左白還是有一點點差距的。
上次被痛毆的經歷還歷歷在目,給她心底留下了些許陰影。
但此刻……有了這層“皮”的包裹……
一股前所未有的,近乎沸騰的力量感沖刷著馮雨槐的四肢百骸。
冰冷的黑袍緊貼著她的面板,隔絕了外界,遮蔽了恐懼,取而代之的是膨脹到扭曲的自信與勇氣。
她不再是那個在下水道里倉皇逃竄的馮雨槐。
她是守夜人,她是行走於黑暗、執掌秩序與審判的化身!
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她是正義的夥伴!
而正義必將戰勝邪惡,就是顛撲不破的宇宙真理啊!!!
至於她自己和左白在個人武力上可能存在的那“一點點”差距?那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環罷了。
個人武力決定勝負?
這是什麼老掉牙的封建頑固思想,早就退版本了吶。
人類可不是野獸,人類社會是被法制籠罩的紀元啊!
帶著這股被權力徹底異化的覺醒信念,馮雨槐蓄力一拳重重的平a過去。
“砰——!!!”
左白反應不及,實在沒料到守夜人會無故偷襲自己,根本沒來得及躲閃。
沒道理啊!!!
我就鑽個後備箱,守夜人也要管?
陰冷的衝擊力狠狠撞擊在左的下頜和頸部連線處,面部仿生面板在劇烈震盪下甚至出現了波紋狀的變形。
轟隆——!
他的身軀呈45度角拋飛而出,巨大的衝擊力連帶計程車後備箱蓋一起扭曲變形,金屬撕裂聲刺破夜空。
扭曲的車蓋子旋轉出弧線,最終重重砸在旁邊別墅的院子裡,砸進一地裝修材料裡。
碎石簌簌落下,塵土在瀰漫開來。
別墅牆後的陰影裡,計程車司機吳壽像一隻受驚的鵪鶉,死死蜷縮著。
他後背緊貼著冰冷潮溼的牆壁,雙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敢怒不敢言。
他的計程車才剛剛大修過一次啊。
野獸半蹲在牆後面,豎起的獸耳微微抽動,猙獰的面部肌肉不自然地痙攣著:
“我說你有罪你就有罪,守夜人現在都這麼霸道了嗎?”
紅蜻蜓貼在另一側的窗框陰影下,她伸出長長的舌頭,舌苔微微的震顫:
“咱們的貨好像被守夜人盯上了,怎麼辦?”
她的聲音甜膩如蜜糖,卻淬著劇毒般的寒意,尾音微微上揚,帶著唯恐天下不亂的躍躍欲試。
組織上雖然出於某種考量要求下面,近期儘量避免與守夜人發生衝突,可這不意味著103小隊會讓守夜人蹬鼻子上臉。
禿頭男隊長沒有立刻回應野獸的戾氣和紅蜻蜓的挑動,他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司儀。
司儀沒有回應隊長的目光,他那雙瞳孔完全上翻,只露出駭人的眼白,正在眼眶內以非人的速度瘋狂轉動著。
無形的視線穿透了厚重的磚牆,瀰漫的塵埃,清晰地看到了外面正在上演的一切。
他看著那個莫名其妙抽瘋的守夜人,雖然隔著黑袍和麵具,但對方的身形姿態隱隱有些眼熟。
他的視線繼續延伸,像無形的觸手掃過混亂的現場,然後,他看到了別墅側後方茂密的草叢裡,一個身影手腳並用地向後倒退爬行,試圖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馮矩?!!
司儀認出了對方是邪祭寄生體馮雨槐的生父,目光在對方身上停留了一瞬,窺見了對方精神狀態的極度不穩定和崩潰,以及某種更深層次的變異。
司儀對馮矩並不感興趣,視線繼續向更遠的黑暗角落擴散,又看見一個佝僂的老者正氣急敗壞的急速衝來。
距離抵達戰場還剩5秒鐘!
“沒想到,暗處還有這麼多觀眾,還挺熱鬧啊。”
司儀表情略微古怪,饒有興致道:
“不要著急,再看看,左白已經是個成熟的包裹了,我們要相信他能自己保護好自己……”
“自己”兩個字的話音尚未完全落下!
司儀臉上那抹輕鬆的笑意驟然僵死,如同被瞬間凍結的湖面!
翻白的眼球猛然劇烈抽搐,眼眶迸裂溢位濃濃的黑血,毫無徵兆地從他撕裂的眼角迸裂而出,順著慘白的臉頰蜿蜒流下。
紅蜻蜓和禿頭男隊長勃然色變,同時盯向司儀。
野獸臉上一驚繼而一喜,司儀眼睛忽然滋血的場景,他不久前才見過一次啊。
野獸福至心靈脫口而出道:“是[假面]來了,對不對?”
紅蜻蜓和禿頭男隊長也似反應過來,紅蜻蜓連忙從口袋裡抽出條黑布子遞過去。
司儀猛然闔上眼睛,染血的眼球上卻似還殘留著一張白森森的詭異骨臉。
他接過黑布纏上眼睛,臉上一邊淌血,一邊咧嘴露出怪異的笑容,啞著聲音道:
“沒錯,[假面]他來了,就在隔壁那棟別墅側面的牆角里!!!”
吳壽蹲在角落裡,看著幾個命運的瘋子一邊流血一邊笑,看著他們表情一個個逐漸病態詭異,心裡面簡直瘮到了極點:
“不是,[假面]怎麼你們了啊,你們表情能不能正常點啊,我好怕啊啊啊——”
……..
“噗——!”
左白撐起身體,混合著機油味和仿生血液的腥甜液體就逆湧上喉嚨,嘴裡噴吐而出。
暗紅色的液體濺落衣襟上,迅速暈染開。
他的下巴一片青紫,仿生面板破裂,露出下面白森森的奈米生物骨骼。
左白晃了晃有些眩暈的頭顱,顱內晶片正瘋狂地進行著損傷評估和系統自檢。
他快速從地上爬起來,冰冷的電子眼死死鎖定前方緩步逼近的黑色身影,雙臂迅速在身前交叉,擺出攻防一體的戰鬥架勢。
他不明白這守夜人為何突然攻擊自己,他尋思著他邪教徒的身份也沒暴露啊。
還不等他開口質問,馮雨槐腳下再次一蹬,身形如鬼魅般飄忽閃爍。
她手腕倏然翻轉,五指間寒芒乍現,數枚銀針已夾在指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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