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對方要傷害自己的危險提示,而是如同站在深淵邊緣,哪怕什麼也不做,僅僅只是往下看,那壓倒性的“存在感”本身,就會引發靈魂本能的驚悚與戰慄。
“明明自己剛吃完夜宵,實力躍升蛻變,開啟了第三隻眼……”
馮雨槐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眉心散發著紅芒的豎瞳線圈在悄然收縮,
“但為何,我再看[假面]卻反而覺得,我跟他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這種感覺荒謬而又無比真實。
蛻變之前,她只覺得[假面]深不可測。
進化之後,力量暴漲,卻覺得對方更加深不可測了?
所以,我越蛻變,我就越弱小?
不對,應該是,我越強大,才能越“看”見[假面]的強大。
那並非力量上懸殊,而是存在位格上的降維碾壓。
不是,據她所知,鄭航變成[假面]也沒比她早太久吧。
最多一個月,撐死兩個月。
同為怪物,先跑的優勢有這麼大嗎?
還是說,[假面]其實和我不一樣,他根本不是[邪祭]的寄生體啊,而是……
“而是什麼?”
馮雨槐暫時還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個認知讓馮雨槐在震撼之餘,心底深處更是不由自主地滋生出億絲絲難以言喻的興奮?
她愛上的,果然是遠超想象的,令怪著迷的怪物啊!
馮雨槐努力且倔強的瞪著眼睛與[假面]對視。
但僅僅2秒後!
她的意志如同繃緊到極限的琴絃,發出了要繃斷的噪音。
視線微微模糊發黑,耳邊彷彿響起了無數不可名狀,卻又直鑽腦髓的瘋狂呢喃低語。
對視你妹,根本對視不了一點。
馮雨槐實在是承受不住,最終還是從心地,緊急避開了戀人深情的眼神。
她低下頭,急促地喘息著,眉心豎瞳的光芒都不知不覺黯淡了幾分。
其實吧。
馮雨槐是誤解了。
並非她越強,就能“看見”的馮睦也越強。
儘管這種理解不能說有錯,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在馮雨槐吃夜宵時,馮睦也沒閒著啊。
他也在吃,且吃得比她更有營養。
馮雨槐吃的是馮矩,馮睦吃的是“馮雨槐吃馮矩”!
馮睦這才不緊不慢的接過羊皮卷,同樣未開啟,而是忽然話鋒一轉,幽幽道:
“我剛才聽見,你說……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是你的哥哥?”
馮雨槐心中一凜,以為是男友吃醋了。
怪物之間談戀愛,切忌讓對方吃醋,因為吃醋的下一步很可能就會發展成吃你了。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臉上浮出一抹紅潤,羞澀道:
“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是我的哥哥,但我最愛的怪物…….”
她停頓一下,一點都不扭捏遮掩,而是滿臉幸福熾熱道:
“是[假面]你啊!!!!”
馮睦([假面])呵呵笑了聲。
笑聲帶著一種馮雨槐不理解的意味深長,彷彿聽到了什麼極其有趣的事情。
馮睦輕輕用手甩了甩手裡的羊皮卷,似笑非笑道:
“我不是來取羊皮卷的,恰恰相反,我來此,是為了確保羊皮卷被安全的送出去。”
馮雨槐眼睛驟然一亮,心底頓時湧起巨大的驚喜:
“莫非……是要送給我?!”
馮睦看破了馮雨槐的自作多情,糾正道:
“不是送給你哦,而是送給外面的那個人,所以,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外面的人?
外面不就是他的守夜人同伴,還有左白和他的同伴“老黃”嗎?
馮雨槐稍稍愣了下,心頭微微失落,但面上很聽話,十分善解怪意道:
“我知道了,我來幫你。”
她完全沒有先問要如何做,更沒有去想可能遇到的麻煩,就先一口滿滿地答應了下來。
就好似她剛才所說的那樣,她真的是愛慘了[假面]呢。
愛到可以無視自己的失落,愛到可以壓下自己的好奇,愛到可以毫不猶豫地為他做任何事!!!
馮睦內心不禁都有點小小的感動了。
……..
別墅之外,夜色如墨,腥風血雨。
路燈下路面佈滿窪坑,碎石翻卷,路旁名貴的觀賞植物被狂暴的氣勁撕扯得支離破碎。
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泥土的腥氣,以及一種靈魂燃燒時散發出的,腐爛中帶著異香的詭異味道。
很特別,像是屎粑粑裡漚肥後灌了香水的味兒。
聞一次,一輩子都忘不掉。
綽號“老黃”,本命小玖子,此刻,正氣勢暴漲,陷入近乎癲狂的狀態。
僅剩的一條手臂,膨脹的如同巨猿之臂,肌肉虯結賁張,青黑色的血管如同扭曲的蚯蚓在面板下瘋狂搏動。
面板表面蒸騰起肉眼可見的暗紅色血氣,每一次揮動,都把空氣撕出鏡子碎裂般的裂紋。
燃燒靈魂榨取來的“返老還童”,讓以透支生命為代價,獲得了遠超常態的戰鬥力。
他捨棄了所有防禦,只剩下平a,平a,連綿不斷地平a。
一時間狂暴無比的壓制住了高個守夜人。
象徵守夜人身份與威嚴的神秘黑袍,早已被利爪撕成了漫天飛舞的黑色布條,零散地掛在身上或飄落在地。
黑袍下的勁裝更是破破爛爛,魁梧身軀更添新傷,胸膛與臂膀上,十幾個觸目驚心的指洞正汩汩滲出漆黑毒血。
不過,高個守夜人雖被壓著打,節節後退,腳步踉蹌……
氣勢上卻始終沒有崩潰,始終如磐石般屹立不倒。
因為《九陽赤功》的特性,讓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血牛”。
儘管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縱使新傷迭舊傷,毒血不斷滲出,劇毒蝕骨鑽心,但他就是能死死撐住。
只是,此刻他面臨著一個極其“致命”的問題。
他的褲子腰帶,在之前一次險之又險的閃避中,被對方陰險的一爪給撓斷了。
以至於鬆垮的褲腰,正隨著劇烈動作一點點滑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