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副司正,剛剛那人還只是個副司正?”
“實力估計也在三十鬃左右,這是繼夏川、宇文燾、袁城、邱鵬、嶽鋒、林凱、石平七人,大夏又一個三十鬃以上的頂尖高手,已經八個了,大夏到底還有多少高手啊?”
“關鍵這位徐大人年紀也不大,資質驚人啊!”
“肯定還不止這些,聽說目前去過大夏鎮城的人很少很少,只有八鎮的一些核心高層,他們肯定知道的比我們清楚。”
“看八鎮對大夏態度就知道了!”
“沒錯,大夏敢面向咱們這些村級營地全面放開貿易,擺明了就是在抽八鎮的血,開埠已經兩個多月了,八鎮都不敢做任何反應,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這八人,肯定還只是大夏鎮的冰山一角,我估計大夏實力,遠超咱們的想象。”
……………
掘地境的基礎力量,從突破初始時的一萬斤,到掘地境極限時,除開一些極端情況,不同修為進度的掘地境,力量跨度最多也就十來萬斤;
不同於掘地境,禦寒級的基礎力量,是以鬃作衡量單位的,一鬃就是十萬斤,再加上有戰體資質的限制,這個階段的力量跨度,可就太大了。
比如一鬃跟五十鬃,雖然都叫禦寒級,但兩者的實力,幾乎存在天塹般的差距。
摩敖九鎮這邊預設將禦寒級,按實力大概分成了三個層次,8鬃以上的叫好手、24鬃以上的叫高手,30鬃以上的,則稱為頂尖高手。
只要對戰體稍微有點了解的,很快就知道,為什麼按這樣分了,不用藥物繼續提升的情況下,普通禦寒級力量最高也就8鬃;能把力量提升到24鬃以上的,已經能媲美擁有極品戰體的禦寒級巔峰了;能把力量提升到30鬃以上,那無論是什麼戰體資質,在禦寒級這個階段基本能橫著走了。
八鎮中有三十鬃以上實力的禦寒級,基本能數的過來,各鎮平均下來,估計也就十來個。
大夏四月才在摩敖山嶄露頭角,現在就已經冒出八個了,誰知道他們鎮城裡還有多少?
所以眾人此刻臉上露出駭色,是能理解的。
眾人議論間,袁城和徐寧已經帶著雲蛟軍士卒走遠了,楊寧和李虎兩人正站在原地對視,瞳孔中滿是駭然與驚悚。
“是他,雖然衣著和氣質已經完全變了,但我可以確定,九年前那晚,那個夏鴻帶到羅格營地去的六人中,有剛剛那個魁梧青年!”
李虎低聲湊到楊寧身邊,語氣無比篤定。
楊寧雖然沒有開口接話,可瞳孔中的震動已經表明了,他內心比李虎還要篤定這個答案。
九年,算不上多長一段時間。
而且九年前,他們在陲山鎮的配合下,穿過橫江北岸去紅木嶺繪圖,本就是一次搏命的經歷,所以兩人都記憶尤深。
李虎能認出袁城,他自然也能認出來。
“三十鬃以上,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九年前那個夏鴻自己也不過掘地境,他帶來的六人,都只是伐木境,九年,這才九年……”
楊寧此刻整個人都快懵了,儘管這次來之前,他已經做了不少心理準備,可當真正確認了今日名傳九鎮的大夏,就是九年前,他們在紅木嶺遇到的那個小型營地,他的內心,還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甚至都開始有點懷疑自己了。
他今年三十三歲,禦寒級巔峰修為,二十一鬃的實力,在北朔的同齡人中絕對算得上翹楚,可跟剛剛那個袁城比起來,又算什麼?
關鍵袁城,還只是九年前,那個大夏營地頭領夏鴻帶去羅格營地的六個年輕人之一。
其餘五人,還有那個……夏鴻呢?
想到那些關於大夏領主夏鴻的傳言,楊寧整個身體都忍不住有些顫抖了起來。
“是詭怪,肯定是詭怪,正常營地,不可能有這個發展速度,大哥,咱們這次來,不就是為了確認這件事麼?現在有答案了,應該高興才對!”
聽到李虎的話,楊寧抬頭看著他,發現他臉上除了駭然,還帶有一絲驚懼,低頭思索片刻後,立馬就知道李虎在怕什麼了。
李虎九年前,因為那隻木傀詭的歸屬問題,差點殺了那個夏鴻的下屬。
想到這,楊寧眉頭頓時一沉。
不光李虎,他當年也是想把夏鴻那名下屬帶到北朔城的,後面因紅木嶺眾人聯合施壓,他才無奈帶著李虎退走。
“沒事,那個袁城剛剛沒認出我們,既然用假身份混進來了,那就把情況都摸清楚,多打探些訊息帶回去,鎮首大人,肯定會很高興!”
李虎聞言立刻眼睛一亮,重重點了點頭。
他和楊寧都是北朔鎮御軍的統領,所以知道的情況不少,大夏最近風頭太盛,加之開埠通商等一系列的行為,又嚴重損害各鎮利益,眼下除慕陰和江夏,其餘六鎮對大夏都非常敵視,北方三鎮更是視大夏如眼中釘肉中刺。
而且,伴隨著大夏摩敖第一鎮的名頭傳開。
還有另外一條傳言,如今也開始在八鎮流傳。
傳言的內容是,夏鴻已經取代北朔楊尊,成為摩敖山南麓九鎮第一強者。
其他七鎮反應怎樣不清楚,但北朔鎮反應極大。
偉大領主楊尊之名,豈容詆譭?
這條傳言七月中旬一流入北朔城中,鎮首楊法就怒不可遏,當即處死了十幾個主要傳播者,隨後更是嚴令城中所有人,不得繼續傳播這條訊息。
楊寧剛開始在軍營,從士卒口中聽到這條傳言的時候,反應也異常激烈,差點就動手殺人了,最後看在那名士卒只是傳閒話的份上,只罰了他一百軍棍,將其打成了重傷。
如今北朔核心層人員,都極度敵視大夏,當中自然也包括了楊寧和李虎。
兩人不遠千里來鴻門打探大夏的情況,一來是為了解開心中的困惑,二來也有為領主和鎮首兩人分憂的心思。
“剛剛跟在那個徐副司正後面進城的三個人,中間那個我認識,叫向天陽,邊上那兩人,跟他樣貌相似,應該也是向氏子弟。”
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繼續留在鴻門打探情況,楊寧也不作他想,想起剛剛徐寧帶進城的三個人,眼中頓時露出一抹晦色。
“四月末鴻門宴,大夏先從咱們北朔手中搶走了九曲大營,又從陲山鎮手中搶走了灞上城,現在把向氏子弟請過來,應該是為了灞上城那一百多萬人,不肯遷徙的事。”
李虎聞言立刻點頭。
灞上城的人不願遷徙一事,他也有所耳聞。
“陰鶴谷那幫人,應該會在鴻門待上幾天,這幾天咱們儘量跟韓鵬一起行動,看看除了那個袁城以外,還能不能看到其他熟臉。”
“好!”
李虎立刻點頭同意。
九年前夏鴻帶去羅格營地的伐木機,一共有六個人,光確認一個袁城身份,還不夠,若是能多確認幾張熟悉的面孔,就更保穩了。
兩人低聲合計的同時,也沒脫離韓鵬的隊伍。
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到,隊伍前頭的韓鵬,目光掃向兩人,眼神深處也閃過了一抹晦色。
…………
鴻門城,司衙大樓,頂層主廳。
向天陽領著兩個族弟向天青和向天雨,跟在一名金甲士卒的身後,緩緩步入主廳,三人表情都異常低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三位,我家司丞還有些其他事在忙,要等會兒才能來見你們,還請三位靜候片刻了。”
領他們進來的那名士卒拱手交代了一句,隨後便快步退出了大殿。
三人站在主廳內,安靜了許久,誰也沒開口。
最後還是左側的向天青,忍不住先開了口。
“大哥,四哥,不管大夏實力多強,想讓我們向氏搬離灞上,都絕無可能!”
向天青今年四十出頭,在三人中年紀最小,脾氣也明顯最衝,先開口表了個態,隨即又沉聲繼續道:“不光我向氏,張氏、鄭氏、王氏……城中大大小小十幾個家族,還有其餘六十多萬人,世世代代都在灞上生活,大夏一句話,就想讓我們一百多萬人全都遷走,這沒有道理!”
向天陽和向天雨聞言,都下意識的要接話,可兩人又想到了什麼,面色一滯都沒有開口。
灞上城原本人口只有八十多萬,因年初與大覺寺大戰過程中節節敗退,無奈之下,將境內所有村級營地的人,全都給遷到了鎮城,導致城中人口短時間內暴增到了一百五十多萬。
後面大覺寺五大上師,弄出了那尊五首詭面彌勒作孽,硬生生又奪走城中三分之一人的性命,所以現在灞上城的人口,只剩百萬出頭。
大覺寺的覆滅,並未讓灞上城迎來勝利的曙光。
領主向覆海連屍首都找不到了,軍首向翻雲和鎮首向天林均已戰死,高層損失殆盡,向氏子弟也死傷無數,整個灞上鎮的禦寒級,死的只剩下五百多個,相當於戰前的六分之一。
戰後的灞上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六鎮搬空了自家府庫,劃分灞上全部領土,甚至連他們所在的灞上城,最後也被分給了陲山鎮。
只是才過不到一天,他們就收到了灞上城重新易主到大夏手上的訊息。
內心錯愕悲涼的同時,還別說,灞上城的大部分人心裡,其實是比較開心的,尤其是得知夏鴻就是解決那尊五首詭面彌勒,救了灞上城的人,心裡更是沒多少牴觸了。
五月上旬,龍武軍進駐灞上城,並未受到任何阻攔,算是他們內心不牴觸的一項明證。
可到五月中旬,當大夏派來坐鎮灞上的副司正徐寧提出要灞上一百多萬人,全遷徙到夏城,他們心裡的牴觸情緒,立刻就冒出來了。
五百多個禦寒級,連同數萬掘地境,以及灞上城所有居民,幾乎全都拒絕了。
他們在灞上城生活的好好的,怎麼可能願意搬去別的地方,無論徐寧和大夏的人,將夏城描述的如何天花亂墜,愣是沒有一個人同意。
城中十幾個家族,連同五百禦寒級,以及所有掘地境都聯合在一起,無論大夏怎麼勸說,他們就是不願搬,即便中途大夏讓他們派人去夏城裡參觀,雖成功遷走了一部分,但那幾乎都是原先村級營地的人,其餘絕大部分灞上原住民,還是沒動,到現在留在灞上城的人,預計有90萬出頭。
“拖了四個月,大夏的耐心,應該是到頭了!”
向天陽此刻內心冒出這句話,微微一嘆。
他這次到鴻門,是受司丞夏川邀請的。
大夏耐心被耗盡,準備動手強逼他們遷徙,除了這個,他再也想不出有其他什麼事,能讓夏川這個司丞親自邀請他來鴻門了。
向天陽在向氏天字輩子弟中,天賦修為都並不突出,今年六十多歲,只有二十八鬃的修為,放在以前的灞上城,根本就不算什麼。
可如今,他不僅能代表整個向氏一族,甚至還能和兩個族弟一起,作為整個灞上城一百多萬人的代表來跟大夏談判,放在以前,這是他做夢都得不到的殊榮。
這種殊榮,若是可以,向天陽寧願一輩子也不要落到自己頭上來。
“天青,胳膊是擰不過大腿的,殺人、籠絡、威脅……大夏可以對付咱們的辦法太多了,他們到現在也沒用強,是在給臺階咱們下的,再……”
“大哥,我知道你說的有道理,可無論如何,我在灞上生活了數十年,這裡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全都是我向氏,世世代代領著灞上人一步一步積累起來的,大夏憑什麼,有什麼資格,讓我們從這裡搬走?”
一直沉默的向天雨此刻也忍不住了,點頭後沉聲接話道:“灞上覆滅已成定局,我們也承認自己今後成為大夏一員的事實,可大夏不該逼著我們遷離灞上,我當然知道夏城很好,從灞上營需司拿出那些各式各樣的修煉資源就能看出來,可即便如此,它在我心裡,也不及灞上……”
見向來性子清冷的向天雨,此刻都說出了這麼一番話來,向天陽搖頭嘆息後,也陷入了沉思。
說到底就是四個字,故土難離。
人一旦習慣了一處環境,就很難願意再搬去其他地方了,長途跋涉的艱苦與危險、新環境的適應與融入、生活方式的轉變、寄人籬下的感覺……
原因各式各樣,但總之現在局面就僵在這裡了。
灞上城最後九十多萬人,無論如何就是不肯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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