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如書生的言論,他在長風酒肆吃喝的時候,耳朵都快聽出繭來了。
大周女帝想要坐穩江山,自是有鐵腕手段。
舊黨不甘讓一個不是李家的女人坐上位置,自然會有連元章,何明等一眾人公然反抗。
回到清河居內,徐雲帆抬頭望了望月。
還差一角,就成了掛在天上的白玉盤。
“還差幾日。”
徐雲帆把玩著手中的鐵牌。
三日一晃而過,當晚出城了的徐雲帆,在官道林間換了一身黑色衣裳,將重錘用黑布包裹,負在背上。
向著城西方向大步流星,疾馳而去。
三十里距離,在他全力奔躍之下,疾馳而至,不過是盞茶功夫即至。
老遠,徐雲帆便看到一座石橋在霧靄中若隱若現。
徐雲帆在石橋不遠處的枯柳林前停步。
夜梟淒厲的啼叫刺破霧靄,眼前石橋滲著青苔,橋頭歪斜的木樁上掛著盞殘破燈籠。
瘸腿老道正搬著一個破木凳子坐在橋墩陰影裡,眼窩深陷似兩口枯井,寒風吹拂下,竟然沒有絲毫動彈身體的意思。
應當至少是一名一練武師,不是練筋,就是練骨。
若是練皮,就如呂老頭這般,渾身筋肉虯結。
但這老道太老,氣血枯敗,一身實力發揮不出巔峰的五成。
不將筋骨皮俱都錘鍊至大成,不進行外三合邁入練肉境,隨年歲增長,氣血消散,實力也會逐年下降。
徐雲帆駐足許久,目光四處掃了一圈,單單這枯柳林內,就有不下五人,俱都是一身黑衣,氣息沉穩,呼吸悠長,實力不俗。
但應該都還不至一練大成。
徐雲帆掃了眼便不再關注。
見有人出了枯柳林,出示令牌過了橋後,便陸續有人出示令牌而入。
徐雲帆見此也不再遲疑,快步上前,將鐵牌遞上。
“霧隱令?”
老道指甲在令牌劃痕處一蹭,嗅了嗅鐵鏽味。
“丑時前出市,鬼市內不得打鬥,違者群起攻之。”
老道隨口道了一聲,將令牌還給徐雲帆。
徐雲帆微微頷首,越過老道,向著石橋另一邊徐徐走去。
石橋另一邊,映入眼簾的是一處小山丘,山丘處有一縫口,正不斷有黑衣人出入。
徐雲帆隨入大流,進入山體縫口,穿過暗道,豁然見得百丈長的地下長街。
兩側石壁上鑿出蜂巢般的洞窟,蒙面商販在洞前支著條案。
戴鬼面的壯漢拖著重枷走過,鐵鏈刮過青石地迸出火星。
和他想象的陰冷詭異的鬼市完全不一樣,這裡熱鬧得很,嘈雜聲音比菜市場還要喧囂。
來往行人俱都是遮掩身形,不以真容示人。
路過第七個洞窟前,正有蒙面獨眼漢子正唾沫橫飛。
“瞧這《降龍掌》,可是丐幫長老三十年前親筆所寫,是真正的頂尖練筋武學……“
徐雲帆駐足翻到示人的掌法要訣處,果覺得玄妙。
“多少錢?”
獨眼漢子連忙道:“老兄要買?誠心價賣你,兩千三百兩銀子。”
徐雲帆眼角微抽,他指尖揉了揉書頁,墨跡分明是新拓的,冷靜下來徐雲帆才覺得這段武功要訣有些熟悉。
細細回想,果然,三日前才在茶樓聽過這段評書。他默默放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