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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工洞內,地火在玄鐵爐中吞吐不定,將整個洞窟映照得忽明忽暗。
徐雲帆踏進煉器室的剎那,地火池裡赤紅的炎髓突然翻湧,湧入鑄兵爐中,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
正在鍛鐵的詹巖頭也不回,手中重錘裹挾著風雷之勢砸向鐵砧,四濺的火星卻在距離徐雲帆三尺處驟然凝滯,如同被無形之手定格在空中,細碎的火光如點點火花消弭在半空。
“師父!”
徐雲帆的聲音輕輕響起。
此乃他真正入武道之師,他心中自然十分敬重。
徐雲帆凝視著天工洞斑駁的石壁,心中滿是感慨。
當年若是錯過天工洞,沒被詹巖看到,自己或許仍在江湖漂泊。
雖以他的資質,踏足武道巔峰不過是早晚之事,但這條路上要多流多少血、多折幾把劍,他都算不清。
興許,甚至會錯過元始宗弟子降臨,徹底失去前往外界的機會,最終只能在神武界內蹉跎一生。
一飲一啄,誰又說得清楚。
詹巖獨眼中的火光跳動了一下,錘頭懸在半空微微發顫,他回過頭,看著熟悉的面龐,放下手中鐵錘,粗糲的雙手抹了抹掛在身上的皮布,想要衝上前,卻又下意識頓住腳步。
他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按捺住心中激動。
“臭小子還知道回來?”
老鐵匠聲音粗糲得像砂紙磨鐵,卻掩不住尾音那絲顫抖,“上界的仙露瓊漿沒把你骨頭泡軟?”
“仙露瓊漿我到現在可都還沒喝上。”
徐雲帆笑答了一聲。
之前前往太華靈墟界,根本不知何時能再回來,興許回來時,已是百十年之後,屆時時移世易,故人皆去,又有什麼可以懷念的。
看著師父握錘的指節,那些曾經能空手捏碎玄鐵的骨節如今腫得像樹瘤,青紫的血管在皺皮下蚯蚓般凸起。
詹巖一生打鐵,如今身子骨也在鐵與火中,浸潤了金鐵氣息。
他忽然單膝觸地。
“弟子前來接您,師父久等了。”
詹巖一把將徐雲帆拉起來。
“行了,做這些小女兒忸怩姿態作甚,我還未死。”
詹巖拍了拍徐雲帆的肩膀:“在那什麼勞什子界,承受了太多壓力了吧?”
徐雲帆心中一暖,饒是以他心性,堪稱殺人不眨眼的,足稱為魔頭的傢伙,也忍不住鼻子微酸。
“師父,我.”
“打住!”
詹巖抄起鐵鉗,夾住爐中燒紅的劍胚,很是滿意,燒得火候正好。
“休要說什麼肉麻話,過來幫我把這柄劍打完。”
他獨眼斜睨過來,火光在皺紋間流淌,“放了這麼久,不會連鐵錘怎麼握的都不知道了吧?”
徐雲帆聞言失笑,他隨手扯下雲紋錦袍,露出如精鐵澆鑄的上身,太華界三年築基,早將凡胎淬成玉骨。
身上因法力流動,玄武道紋隨呼吸明滅,每一寸肌理都流轉著星輝般的靈光。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