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雲帆站在城中心,沉默了許久,梧州香火教起義,喊女帝為彌天妖女,自號蕩魔天軍,在大周苛政下,起義軍星火燎原,短短几月便掀起百萬之眾,整個梧州徹底糜爛。
這種情況下,梧州的武林門派真的還能存在?徐雲帆心中疑慮,緩緩走到一堵牆邊,探出手。
土胚牆在他手下如豆腐,被輕易洞穿。
下一秒,一道瘦小人影被他生生從牆後邊揪了出來。
看著在手中正在的人,徐雲帆手臂微微晃了晃,將對方晃得暈頭轉向,旋即隨手丟在地上。
是個年齡不大的少年,能在這種吃人的環境活下來,屬實不易,只是看對方面容,齜牙咧嘴的齒縫間掛著的肉絲……
他抬頭看著滿是殘垣斷壁的定北城,似乎,也只有如此才能活下來。
“我問你答。”
徐雲帆冷淡的聲音在少年耳畔響起,似冷冽凜風,讓少年忍不住心中微微一寒。
他忙不迭跪伏在地不敢抬頭,只是說道:“大人您說!”
“定北城為何會變成這樣?”
“是,是蕩魔天軍破城後,將領齊天讓大軍屠城三日。”
說到這裡的少年身子猛地一顫,抬頭時,鼻涕眼淚流了滿面,哀鳴道:“阿媽阿姐被他們凌辱至死,阿兄在刀兵脅迫下加入其中,成了他們一夥,剛剛能走路的阿妹成了他們的桌上餐,大人啊!!”
徐雲帆聽得心中有些抽搐,面色沉凝,他吐了口氣,問道。
“你可知積雷山在哪?”
少年聞言,抹了把鼻涕眼淚道:“我聽以前的來往行商說,從定北城南門走出去,有千里之遙,就能到積雷山。”
徐雲帆上前要將其扶起,正待詢問時,跪在地上的少年突然暴起,袖中寒光直刺徐雲帆咽喉。
“當!“
擂鼓甕金錘橫在頸前,火星在暮色中炸開。
徐雲帆看著崩斷的匕首,忽然嗅到少年口中淡淡的腥甜,那是人肉特有的腐臭。
少年面色赤紅,狀若瘋癲,帶著滿是恨意死死盯著他。
“他們餵你吃了什麼?“
徐雲帆一把將少年提住,拇指按在少年喉結,少年皮下蠕動的血管裡,分明有細小的蟲豸在遊走。
少年眼白突然佈滿血絲,脖頸青筋暴起。
“明尊降世!血肉飛昇!”
嘶吼聲不似人腔,七竅中鑽出密密麻麻的赤紅肉芽。
徐雲帆暴退三步,看著那具人形軀殼轟然炸開,血肉碎塊落地即燃,化作滿地幽藍磷火。
徐雲帆面色有些難看,這少年能活下來,和那香火教率領的蕩魔天軍脫不了干係,只怕是在身上下了什麼東西。
既然得到訊息,徐雲帆也不再遲疑,準備向南走,千里距離,以棗紅馬的腳力,沿著官道不過兩三日功夫就能抵達。
從定北城要出來時,殘缺的城門邊上忽然傳來哭喊。
徐雲帆雙腿猛夾馬腹。
棗紅馬嘶鳴著撞碎半塌的城門,眼前豁然開朗,三十丈外的官道上,百餘流民正被黑甲騎兵驅趕成圈,一名騎兵扛著的‘蕩魔天軍’戰旗上還沾著乾涸的腦漿。
一名武將手中丈八蛇矛貫穿孕婦高高挑起的瞬間,徐雲帆手臂肌肉賁張菱鼓,手裡的擂鼓甕金錘已離鞍飛出。
重錘破空竟發出悶雷轟鳴,當先三名騎兵連人帶馬被砸成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