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下意識地將池素問護在身後,沉聲喝問:“閣下此行,所為何事?”
“陳伯,他是過來買馬的。”池素問輕聲解釋。
“是你!”
金叔腰挎金刀,自後院布簾後竄出,神色警惕,金刀半出鞘,寒光閃爍。
徐雲帆有些意外,拱拱手,臉上帶起一絲笑意:“倒是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與二位相遇。”
得知徐雲帆是來買馬時,渾身緊繃得雞皮疙瘩都快出來的金叔方才平復下來,緊繃的神經鬆弛,金刀歸鞘,神色稍緩。
他拱拱手,不再多言。
一旁的陳伯側開了身,站在池素問身旁,緊緊地盯著徐雲帆不放,一旦對方稍有異動,他自然會傾盡全力。
對方給他的威脅,不亞於那些煉肉境大家的壓迫感。
池素問注意到陳伯的表情,自然知道徐雲帆實力不俗,她笑道:“雖然之前有過小插曲,不過閣下想要來買馬的話,自然歡迎,青州盛產駿馬,此次從青州過來,買了不少,閣下若想要的話,自去客棧馬廝挑選一匹即可。”
池素問也存了結交的心思,第一次見到時對方不過二練武師,四五個月時間裡,卻讓陳伯這位大武師都神情緊張,自然不會拒絕這麼一個潛力巨大的武者。
徐雲帆抱拳致謝,隨池素問踱入馬廄。
晨光斜照下,棗紅馬鬃毛泛著赤金光澤,倒與他先前那匹坐騎有八分相似,徐雲帆一眼便相中,這馬可負千斤依舊健步如飛,全力賓士千里依舊遊刃有餘。
徐雲帆抹了抹馬鬃,忍不住露出一絲嘆息,可惜寄養在積雷山下的那匹馬了。
正待解韁時,忽聞身側傳來金簪搖曳的細響。
“徐少俠踏遍三山五嶽,此番既至滄州與我相遇,倒是極為有緣的,不知可曾想過找個地方落腳?”
池素問蔥指輕撫馬鬃,素白袖口繡著的銀絲纏枝紋在風中微動。
這是起了招攬他的心思。
徐雲帆道:“倒是想找個門派拜師,江湖傳言滄州八派各有千秋,正欲逐一拜會,想要去看看哪家最好。”
“若閣下加入我池家,成為供奉的話,丹藥絕不會缺,靈食絕不會少每年還有價值不菲的供奉,每月玄元丹三十粒,黃芽米百斛,歲奉紋銀五千兩。”
末了又補一句,“天字號供奉可閱《大周武經》殘卷。”
徐雲帆眉心微動,這些時月他也不是白混的,自然聽說這本大周武經乃是大周開國皇帝聯手九位練氣大宗師編撰,欲要布武天下,行人人如龍之舉。
可惜最終夭折,只留下只鱗半爪,沒想到池家竟然還有殘卷。
可惜只是殘卷。
“聽聞貴府鎮派絕學游龍驚鴻步獨步冀北?不知可否外傳?”
池素問撫著馬鬃的玉指倏然凝住,良久才道:“家傳武學,非嫡脈不授。”
話音未落,徐雲帆已翻身上馬,棗紅馬噴著響鼻在原地踏出清脆的蹄音。
“池小姐美意,徐某心領。”
他勒緊韁繩望向長街盡頭,那裡正是出城的方向。
“只是我這野慣了的鷹隼,受不得金絲籠裡的規矩。”
當九張印了大通引莊的百兩銀票交在櫃上,池素問倚著客棧朱漆廊柱,目送那道青衫背影縱馬沒入市集煙塵。“小姐何苦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