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滅盡一家兩派,一人不留,京觀如塔,獸王宗這一代的天驕當真是兇得很,與那些個一流大派,聖地驕子,竟然是差不多秉性。”
嶺天江畔,江水湍急,白花花的水浪飛濺,水聲如同雷動,足以淹沒一切的聲音。
但是唯獨這輕笑的話語聲音,明明不高不低,極為平和,卻不見江水之聲能將其壓制下去,好像是兩個不同的空間一般。
江邊草木茂盛,此時兩個老者相隔百米,手持竹竿於這激流江畔垂釣。
上游激流水灣之處,白衣老者撫胡輕笑,偏過頭掃了下游虎紋黑服的老者一眼,方才說話的人正是他。
“泰嶽古蟲體,五階血脈的天生武軀,便是王城當中也是不多見,他本就是天才。”
班承宣一抖魚竿,翻湧的江水當中飛出一條金色鯉魚,鱗片好似黃金,魚眉長鬚,散發著二階的氣息。
“黃金角鯉如此貪吃,越不過龍門。”
班承宣抖動魚竿,黃金角鯉飛入一個魚簍當中,撲通自己蓋上了蓋子。
他將一小片靈芝落於魚竿之上,這才將魚竿甩回到江水當中。
“它若是不貪吃,恐怕這江中機緣一個不敢碰,才是一輩子都越不過嶺天江的龍門。”
趙文淵淡淡說道,班承宣哼了聲:“強詞奪理,你們拿嶺南府開刀,日後我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面對班承宣的責怪,趙文淵不為所動,淡淡道:“大曆一十三州府,宗門勢力最弱莫過於嶺南府、東荒府、幽原府、赤江府,是巫國先起的兵,如此機緣,怪不得上位如此決定。”
“獸王宗、劍一派、九峰派三派伏首之後,只怕想要反撲的人會蜂擁而至,老夫坐鎮嶺南府,可不是專門為人擦屁股的。”
“天元大秘境的一個名額”
趙文淵語氣平淡,只不過眼底卻是顯露出一抹羨慕:“擊退巫國,嶺南不動,日後三宗子弟皆入朝堂。上位許你一個天元大秘境的資格。”
班承宣手微微一抖,握緊了魚竿,頓時沉默了起來。
玄山府天元大秘境,一萬年前通天武聖遺留的秘境世界,內有武聖道韻、規則銘刻,並有無數遺寶,持令者方可入內,三十年為期,秘令自成,只有千枚。
班承宣當然知道,所謂通天武聖者,乃是武聖境七重之上,才能稱之為通天。
通天者,有改天換地,通天之能。
八重傳世,亦稱之為小聖,九重聖賢。
班承宣只是金身境武者,想要更進一步,需要更多的機緣。
他自嘲一笑,說道:“我若是點頭,便算是入了你們這一派系了。”
“是”
趙文淵沒有絲毫避諱:“只鎮壓一個嶺南府,還不夠鋪墊你的武聖路,你得攔住勳貴、宗門的手段,這也是你任務。”
“我答應了。”
班承宣面對這一個武聖級別的秘境,終究是動心了。
這可不是什麼殘破的秘境,而是擁有無數遺寶的秘境。
趙文淵露出了笑容,然後才問道:“獸王宗蘇衍曾入過血蛟秘境,你可見過他?”
“未見”班承宣搖頭,當時的蘇衍只是真意境武者,再怎麼天賦絕倫,也不至於引起他這麼一個金身境武者注意。
不過他微微一頓,說道:“秦將軍的塔靈給過他一些機緣,此子天賦恐怕足以躋身金身,甚至是更進一步。”
趕山孤子,習武三年有餘,雲嶺鎮一年成真意,獸王宗一年有餘成丹竅,一入丹竅,數月時間踏入諸星天……
這個速度太恐怖了。
趙文淵道:“此子天賦,即便是後半程慢下來,恐怕金身境也攔不住他。須得好好為他謀劃一二……”
蘇衍是一把好刀子,如今他們一派,最希望從宗門所獲的刀子,能夠斬破攔在面前的鐵幕。
為此,他們不惜付出更多東西。
班承宣冷不丁的道:“跟你來的人有問題,你最好防範一二。”
“我知道”
趙文淵看向班承宣:“他們是出招的人。”
兩人打著啞謎,但是心中卻各自計較了起來。
如果說巫國扣邊,那是打的硬仗,是搏殺。
那麼鎮妖衛當中幾股勢力的相互輾軋,這才是兇險的暗流。
……
“好大的殺性”
嶺南府,九龍崗,一個華貴紫色蟒紋長衣的男子,抬手抓起一個魔道武者的脖子,輕輕將其扭斷。
他面容白皙,長髮收束在身後,雙眸浮現一抹淡淡金色。
此時他的身前,盡是屍體,足足二三百具,死狀悽慘,渾身骨骼至少被擊碎了三分之一。
在這一堆死人當中,一名法相,三名丹竅,此時跪倒在地,臉色慘白。
“大、大人,我願意做大人的狗,還請大人高抬貴手。”
“蝕骨老魔”
男人嘴角一揚:“好大的名頭,想要我饒你一命,也不是不行。玩個遊戲吧,給你一個找血魔諸葛夢的機會,七天時間在恆烏山脈一帶,去試試一個人斤兩。”
蝕骨老魔、毒心仙厲三娘、摧心魔韓九以及幽冥仙子音素素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獸王宗第一丹竅蘇衍?”
他們都是混跡嶺南府作亂的老魔,都有自己的訊息渠道,當然也知道了蟲君蘇衍在恆烏山脈附近屠滅叛亂之事。
蝕骨老魔眉頭緊鎖,心中叫苦不迭,蘇衍雖然只是丹竅,但又怎麼會是好惹的存在。
實力絕強不說,背景更是深厚,歸藏谷首座的徒孫,更是獸王宗行走。
如此實力,他招惹了還能活?
“怎麼不願意?”
轟隆男人的好似一頭兇虎,如同山嶽一樣的氣息壓覆過來,臉上笑容冰冷如刀,扎入了蝕骨老魔身體當中一般。
不答應,現在就得死。
“小的明白。”
蝕骨老魔答應下來,男人身形已經消失不見,悠悠聲音傳來:“你們只有三天的時間。”
蝕骨老魔以及丹竅三人死裡逃生,此時掙扎起身。
逃還是去恆烏山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