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之上,夜霧海一片漆黑。
木船上有人低語:“口中說著請賜教,上來就點名太一、殺穿三十六重天等人,這是自信的體現,還是說略顯輕慢?”
許多人點頭,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對面的人很自負,姿態多少有些高。
潑墨雲層間,如插天山峰般矗立的黑色塔身內再次發出邀戰聲,而且不止一兩個生靈開口。
“玉京的各位朋友,我們誠心請教,自然想和最厲害的人切磋,我等選太一何錯之有?”
“我用劍,自當挑戰‘一劍’,希望不吝賜教!”
……
秦銘靜立,他連著被提及,這還真是“軍書十二卷,卷卷有爺名”。
玉京這邊有人回應:“都什麼層次啊,上來就點名各境榜首?”
立即有人附和:“太一榜首,一刀壓一境,他的戰績有目共睹,你們若是自信,可以去神城鬥劍臺上領略那一刀的風采。”
不少人點頭,太一在第一境的統治力委實有些可怕,難以撼動。
“還有‘一劍’榜首,其純陽劍煞無雙,劍道妙理信手拈來。你等自問,能煉幾道聖煞入體?哪裡來的信心,隨便一人就想讓少年劍仙下場。”
玉京這邊,一些人紛紛開口,對太一、一劍等評價極高。
有些人發自肺腑,有些人則是覺得榜首多半都是地仙,現在當眾讚美,等於在第七境老怪物面前刷好感。
秦銘是三榜第一,無論如何都繞不開他。
他不同的身份都被人推崇,這種感覺還真是有些奇妙。
甚至,他發現崔啟也在跟著附和,大肆讚揚“一劍”。
雖然崔家父子二人都敗在地仙老怪“一劍”手下,但這件事發酵一段時間後未必不能成為一樁美談。
秦銘臉上的異色一閃而過,將來揭開真相時,崔啟、崔沖和會是什麼表情?
巍峨的塔身如劍鋒般陡峭,直上直下,於雲霧中透著壓迫感,裡面的一些生靈走了出來,影影綽綽。
“我等皆為少年身,輸得起,不怕敗,挑戰榜首怎麼了?誰不想成為某一領域第一,如果連這種鬥志都沒有,還談什麼少年意氣!”
“難道你等其實都是暮氣沉沉的老前輩?”
這些生靈大多數都穿著黑袍、紅袍等,從頭到腳都被遮蓋,也有些個體塊頭甚大,不似人形生物。
玉京這邊,數百隻木船上,很多人都啞然,這還真被問住了,他們當中有不少老怪物,聞言略感扎心。
在新榜上排名很高的一位地仙發聲:“呵,真好意思這樣開口,你,說的就是你,臉上那麼深的褶子都能夾死蚊蟲了,也好意思談少年意氣?”
他練成某種神瞳,看到某個黑袍人隱去的真容。
不過,他也在蹙眉,對面確實有一批年輕的生靈,皆朝氣蓬勃。
玉京這邊,很多人笑了。
有人揶揄:“原來如此,居然是一位蒼老的少年。”
秦銘心頭一動,幸虧他借體於稻草人、石頭人等,不然的話說不定也會被人看出破綻,新榜提供的附體之物著實不俗。
“既然榜首自視甚高,高不可攀,那麼我們就換其他人,天仙可在,菩提聖者能否接受我等挑戰,常曦可願下場?”
“我希望和天尊、巨靈神等人切磋。”
總體而言,對面的生靈心氣很高,專挑強者挑戰。
最終,還是那座恢宏的黑塔發出聲音,壓下那群人的躁動,直接派出一位灰袍人下場,且他自報來頭,曾在第三境的比鬥中排名九十八。
“我來!”玉京這邊,一位真正的少年開口,神采飛揚,捨棄小木船,登上夜霧中的遺蹟。
九霄之上,有殘破土地橫在雲層中,那是昔日毀掉的洞天。
有人笑道:“這小子在第三境排名九十一,穩壓對面,這是想搶首功。”
一位老者認出他,道:“唔,來自天空之城的奇才,難怪以少年身排名這麼高。”
然而,比鬥結果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灰袍人上來乾淨利落地施展術法,一片冰冷的黑霧將那鬥志昂揚的少年淹沒。
頃刻間,一塊幽黑的冰塊出現,少年臉上寫滿絕望與不甘,被凍在裡面,其臉上、還有軀體,已經出現一條條裂痕。
冰塊破碎,少年四分五裂。
現場寂靜,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片刻後,有人質疑:“排名低的人怎麼戰勝排名高的奇才,而且當場擊殺,是否有外力干預?”
灰袍人淡淡地開口:“各位朋友,我勸你們別迷信排名,真實的血戰很殘酷,不要將這種榜單排位當做自身的底氣。”
為何會如此,鬥劍臺上決生死時,他難道沒有展露真正的實力?
一時間,現場安靜。
有人嘗試共鳴新榜,向它瞭解真相。
“他們來自域外,無比遙遠,那裡和玉京輻射的道韻不一樣,早先他們在鬥劍臺上爭鋒時束手束腳。”
新榜回應,它正是因為漸漸發現,一些人並不契合本地的道韻,所以慢慢發現了那些外來者。
現在,黑塔形成一片特殊的域,可以讓他們契合這片天地。
對面有人淡笑,道:“玉京的各位朋友,現在你們應該不會覺得我們挑戰太一、天尊、常曦等人過於自負與傲慢了吧?”
許多人心頭微沉,面露凝重之色。
早先,他們痛快地答應迎戰外敵,都有一定的心理優勢,因為新榜上排位靠前的人大多都沒有消失。
這意味著,同領域一戰他們佔盡優勢。
可是現在,他們竟得知這樣的隱情。
隨後,他們想到了玉京之主,他和這片天地不契合,都曾在第二境登頂,那是何其恐怖的一個生靈。
黑塔前,有人微微一笑,道:“實不相瞞,我們這邊還有不少人沒有在鬥劍臺露面,現在才算是和各位初次相見。”
數百隻木船上,很多人心頭沉重,這群對手之強可能超出他們的預料。
最為關鍵的是,黑塔背後的道統不怵玉京,這些人若是這個大勢力著重培養的核心奇才,那就恐怖了。
須知,他們這邊,沒有一人進入過玉京,屬於散養在外。
主要是玉京出了大問題,這麼多年以來,和天空之城都斷了聯絡,更遑論是夜州、東土等地。
頓時,不少人眼神都變了,沒有了早先的自信。
“這群人若是出自那個大勢力的祖庭,便等同於在玉京內培養出的神秘嫡系,我們能擋得住嗎?”
“玉京內是否有嫡系活下來?這種時候該他們上場才對。”
然而現實情況是,玉京炸開過,這麼長時間都沒有見到所謂的嫡系出來,大機率沒有活口留下。
黑塔中一位女子走出,黑袍遮體,露出一綹火紅色的長髮,像是一簇火焰揚起,她傳音道:“我曾在第三境排名八十九,現在想冒險挑戰排名比我高十五名左右的強者。”
她破開黑霧,落在這片洞天殘跡上,等了片刻後,道:“無人敢應戰嗎?”
一隻小木船載著一位外貌年輕的男子,橫渡夜霧海,很快便靠岸,他登上那塊漂浮的土地,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和女子交手。
可惜,一番激鬥後,他明顯不敵。
女子雙手持著一人多高的死神鐮刀,刷的一聲,割下男子的頭顱,連帶他的意識靈光都被收走並被收割。
在此過程中,新榜發光,想要保住年輕男子的性命,但對面的黑塔也在散發烏光,波動異常劇烈。
“這就是友好的切磋嗎。你們已連殺兩人。”新榜浮現血色文字,道韻澎湃不已。
足有數十層的黑塔發出道韻,道:“哪怕同門間比鬥,也難免有死傷,如果諸事都需要干預,一域的秩序如何運轉?”
接連兩場,玉京這邊的人都敗了,而且死去的人在新榜上的排名比對手高。
黑塔前有人開口:“各位,現在我們再次挑戰境界派、一劍、枯樹又逢春等人,你們是否還覺得我等在輕慢?”
第一位出場的灰袍男子點頭附和道:“其實,連我都想試一試玉京這邊劍煞的威力到底如何。”
他當眾說出這樣的話語,就顯得有些過於自負了。畢竟,他才排名多少?僅九十八位而已。
顯然,他不認為一劍會和他比鬥。
“我下場吧。”秦銘溝通新榜。
他感覺到了,這個神秘的新榜其實對他“欲言又止”,似乎很想讓他出手,既然如此他就主動些吧。
一切都已經避免不了,那麼他不如早些拔劍!
“好!”果然,新榜和他單獨交流時,一點也不矜持,頗為急切地答應了。
秦銘隨口問道:“你知道,我有三重身份,一會對手同時向太一、境界派挑戰,我怎麼出場?”
新榜回應,每次比鬥完,秦銘只需回來即可,它會安排妥當。
秦銘嚴肅無比,和它進行最後的溝通:“你幫我看住了,別出現地仙下場的恐怖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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